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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螢在濃厚的夜色下漫無目的兜轉,細如髮絲的光暈在它們身後划著弧線交織,在挺拔的枝幹間若隱若現。廣茂繁碩的葉影層層疊疊,晚風吹拂著搖擺出沙沙的樂音,層疊處掀開寬窄不一的縫隙,可窺見少許滿天繁星。稍縱即逝。縫隙重又閉合,卻不再像最初那樣濃密,滲透出絲絲縷縷的光和斑斑駁駁的青。

深沉的夜並非墨黑,而是一種彷彿含著光的蓄勢待發的藏青,只等著破曉的晨曦劃破蒼穹,吐故納新。

海姆達爾突然發現自己多愁善感了,三更半夜形單影隻的立在林邊陶然了。在他的概念裡只有詩人或者藝術家才會這樣,用揮霍生命來詮釋感性。

斯圖魯松室長不認為自己是個有情調的感性之人,曾嘗試讓他學會欣賞藝術的克魯姆夫人指著他的鼻子斥他“俗不可耐”,海姆達爾不反對這個說法。克魯姆夫人的孃家家境殷實,嫁人了之後衣食無憂,人的品味在一定程度上由經濟基礎決定。即使如今的海姆達爾同樣衣食無憂,但他從來沒想過改善品味,或者說為改善品味做點努力,即便裝模作樣的迎合也沒有,所以他才不反對克魯姆夫人對他的評價,從某種程度來說他確實“俗不可耐”。

但是現在,他很想為自己無意間撞破的大自然的瑰麗證明點什麼。讓他即興創作純屬天方夜譚,背誦點什麼總是可行的。當他興致勃勃的搜腸刮肚,想要找尋能夠借用的貼合此情此景的詩歌后遺憾的發現肚子裡的墨水顯然不夠用,竟然沒有一句能夠派上用場。

窘迫維持了三秒鐘……

斯圖魯松室長45度角虔誠仰視的頭迅速轉為稀鬆平常的目視前方,返過身去琢磨是不是應該再報個平安,一邊想一邊掏出了魔法小鏡子——所以說斯圖魯松室長是個想得開的人。

鏡子剛拿出來海姆達爾馬上意識到眼下的時間點,剛要擱回去,鏡面漣漪圈圈的暈開一團光,威克多的臉出現在鏡子裡。

海姆達爾老激動的,剛剛裝深沉失敗,沮喪的末梢還沒從他腦海中完全退散,這個時刻和老爺靈犀。原來威克多一直惦著他,還沒睡。

海姆達爾覺得他被治癒了。

【什麼時候回來?】威克多開門見山。

“我已經看到莊園的房頂了。”海姆達爾揚起鏡子對著掩映在林中的莊園晃了晃,怕威克多不相信似的,嘴裡說:“看到沒?看到沒?”

實際上一點都看不真切,但是威克多還是睜眼說了瞎話。

前方一道黑影迎面躥來,海姆達爾一個不查被撲個正著,驚叫聲來不及發出就發覺黑影順著自個兒的身體往上攀,最終落在肩膀上。

是豆莢。

海姆達爾的驚呼卡在喉嚨裡,憋的臉都紅了,所幸揹著光,他的窘迫不太明顯。

【怎麼回事?】威克多的聲音從鏡子那頭急匆匆的冒出來。

“沒事,豆莢嚇了我一跳。”

威克多鬆了口氣,【等會兒來我房間。】

海姆達爾用一種很深沉的口吻吩咐:“洗乾淨了在床上等我。”

老爺在鏡子那頭哈哈大笑,臨了慢吞吞的回答,【寶貝兒,我已經在床上了。】

斯圖魯松室長差點就不淡定了,好不容易壓下因為老爺的挑逗而被喚醒的內心的騷動,匆匆掛上“電話”。

[我是第一名。]豆莢得意的翹起尾巴,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什麼意思?

緊接著,前方道路上浮現出幾道忽明忽滅的影子,隨著影像輪廓的逐漸明晰,海姆達爾滿臉笑容的張開胳膊,一副熱烈歡迎的架勢。

奶糖它們幾個奔跑的更歡了。

小麵包倒是很有骨氣的沒搭小八順風車,邁著小短腿在地上拼命搗騰,奶糖和小八比她身高馬大,一下就躥到前面去了,小麵包即便吊車尾也不氣餒。

“國王呢?”海姆達爾隨口一問。

[在睡覺吧。]豆莢不怎麼在意的說。[下午保加利亞魔法部的人又來這裡巡邏,它在樹林裡瞎轉,差點和他們發生衝突,你沒看見保加利亞的那幾只嗅血被嚇成什麼樣兒。保加利亞魔法部的探員不清楚國王的身份,還想把它抓回去,要不是威克多回來及時阻止,那幾個探員的脖子大概要被它咬斷了。]

“它受傷了沒有?”海姆達爾忙問。

[不清楚……應該沒有吧,晚上吃的挺多的,不過]豆莢猶豫了一下。[似乎沒什麼精神。]

這個時候,奶糖率先奔至面前縱身一躍,在海姆達爾的驚呼和豆莢“喵”的驚叫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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