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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唇畔笑意不散:“清弦,我這次來了,便不走了。”三殿下莫名有些緊張,手攥緊袖子,卻不知為何,脫口而出一句:“你從前說走就走,這次又為什麼回來?”那人眼中笑意更甚,是把人溺斃其中的溫柔:“從前現在,都不過是為了你罷了。” 應是滿園梨花香氣濃,三殿下跟著也恍惚了一陣。那人深情不似作偽,也不同於往常調笑,只是深深望著,像是等了許久,溫柔而悠長。三殿下一向淡泊,在感情上也是這麼個情形,根本沒什麼細思量的情懷,準備把事就這麼揭過:“也罷,你既來了此地,可有住所?若尚未尋得,行宮尚有閒置的寢殿,你便搬過去,也……”離宸啞然失笑,眼角掃了一眼院落:“清弦,你這偌大的王府,竟沒有一處我的容身之處麼?”離宸眼裡滿是瞭然的笑意,彷彿早已知道會是如此,三殿下卻不知怎麼,竟從裡面瞧出絲不易察覺的蒼涼。不過是一瞬,離宸便恢復了平常的悠哉:“搬去行宮也好。”“只是,清弦,不要躲著我。”三殿下心口沒來由的一滯。最後離宸上神果然沒再糾纏,在行宮住下了。三殿下剛開始還在擔心,這人會時不時的過來擾人心思。不過顯然是多慮了。一連十日,王府一切如舊,並不見那人的影子。那人像是又消失了一般,毫無音訊。府裡眾小廝發現近來三殿下頗為關切行宮的事宜,一一報了,卻見三殿下神色非但沒有舒緩,反而更加心緒不寧。三殿下端著茶盞,聲音聽不出情緒:“行宮近來……便沒有其他訊息了麼?”小廝又仔仔細細想了一遍,篤定道:“回殿下,行宮諸事隨順,再沒旁的訊息了。”三殿下也不發話,半晌,斟酌道:“就比如,新來的那位公子……沒什麼動靜麼?”小廝這下才明白了,主子繞了這麼大一個彎子,原來就是要問這個。小廝趕忙回稟,事無鉅細道:“在行宮裡住下的公子,每日賞花飲茶,讀書下棋,逍遙的很。”三殿下坐起了身,手裡茶盞攥的緊了:“嗯,還有呢?”小廝沒察覺自家主子的神色變化,仍竹筒倒豆子一般,噼裡啪啦地彙報:“那位公子交往甚廣,三教九流,皆有熟識。”“連當今聖上和鎮南王都是坐上賓。”“尤其那位蘇公子,常常在行宮做客,一待就是幾日。”三殿下的茶盞忽然端不平了,一時杯中水波粼粼。三殿下整頓了心緒,竭力鎮定道:“你先下去罷。”小廝正要退下去,卻忽然聽到一聲脆響,竟是茶盞落了地。小廝趕忙去收拾,瞧見三殿下一臉恍惚,直到都打掃好了,還是心事重重的模樣。小廝恭謹提醒道:“殿下,若無旁的事,小的就先退下了。”三殿下這才回過神來,神色還有些迷茫,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失了神,面上帶了絲窘然:“退下吧。”三殿下轉身走回裡屋,直到人影消失不見,這小廝才收回目光,頗有些依依不捨。小廝退出了屋,見四下無人,一揮袖,便落在了行宮。 行宮水榭樓臺處,坐著一人,獨自撫琴,見來了人,也不抬頭,只是唇角勾起抹笑意:“怎麼,還是忍不住去瞧了?”方才的小廝化回原形,一身白衣,端的一身仙氣,一臉坦然道:“自然。”然後瞧了眼旁邊看似專心撫琴,實則滿眼揶揄笑意的人,悠然道:“子諒和聖上南巡,想來也有些日子了,你這琴音頗妙,倒也坐的住,果然好定力。”琴音忽然亂了,撫琴那人抬起頭,滿是無奈笑意:“上神莫要拿在下尋開心了,方才是我失言。”離宸頗為滿意的點點頭,眼中笑意深深:“泯之,附耳過來。”撫琴那人湊過去,聽得上神如此這般言語一番,哭笑不得道:“上神,在下現在終於明白,當年三殿下為何栽在你手裡了。”離宸慢條斯理的整了衣袖,好整以暇的瞧著面前的人,悠悠開口:“泯之,好好學著點吧,你們這段糾纏了兩世,怎麼就不見點起色呢?”“以後出去了不要說你是我座下的弟子,本上神還是要幾分顏面的。”撫琴那人一張俊俏的臉,此刻面色可謂精彩紛呈,半晌,無奈吐出一句:“弟子受教了。”離宸頗為暢意,誰知面前那人一雙桃花眼挑起,不怕死的揶揄道:“弟子無能,卻也是因為上樑不正下樑歪,師父這般不濟,這麼久了都拿不下來,只是遠遠的瞧著,弟子都替師父憂心。”離宸愜意的望著滿園梨花,梨花盡頭,是那人不自知的心思。離宸那張傾倒眾生的皮相,配上一副慈愛的笑意,看的蘇泯之渾身發毛:“小子,你才活了多少年,懂什麼呢。”那人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神柔和了許多:“相思之事,無關風月。”“我既想著他,多少年,都等的。”蘇泯之不再玩笑,心下不忍,嘆道:“師父。”那人背對著自己,自顧自道:“梨花開得這般好,可是我再不想看到了。”“泯之你瞧,我心本應如如不動,如今卻連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都做不到了。”“我還能等到梨花落盡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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