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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檀被噎了一下,飲了口茶才緩過去,問道:“哪個楊大人?”“義興郡郡守楊賜楊大人。”白檀聽到這名字才想起來,先前在畫舫上還與他相談甚歡呢,說起來也是司馬瑨的親戚,不好推拒,便吩咐將他請來。楊賜進門時,白檀已經吩咐將飯菜撤去,案上擺著茶果,她端正跪坐著,除了神色疲倦之外,儀表挑不出半點瑕疵。侍從們都退下去了,楊賜身上罩著件寬大的披風,看起來人愈發有些蒼白病弱,他入席就座,笑了笑道:“我是被阿奴請來的。”白檀一愣:“阿奴是誰?”楊賜拍了一下額頭:“我還未說清楚呢,阿奴是司馬瑨的乳名,他母親在他幼年時給他取的。”白檀恍然,這乳名也太普通了,士族子弟裡好多都叫這奴那奴的,興許改日還能拿來取笑他一番,可眼下他還在遭罪呢,這念頭只能壓下來。她很意外,這二人看著面上毫無交流,私底下居然還拜訪起來了。“他請楊大人來做什麼?”楊賜神情間藏了幾分促狹:“他父母皆已不在,我是舅舅,便是長輩,他請我過來,自然是為你們二人做主的。”白檀正愣著呢,司馬瑨忽然走到廳中來了。白檀大驚,立即起身去扶他,他整張臉都發白,卻穿戴很整齊,額頭上細細的一層汗珠,應當是還沒復發,居然還能走到這裡來。楊賜絲毫不覺有異,起身道:“你自己叫我來,卻到此時才現身,算是怎麼回事?”司馬瑨並未解釋,抬了一下手,請他就座。楊賜只好返回去坐好。司馬瑨將白檀拉至身邊,掀了衣襬在楊賜面前拜了一拜,示意白檀也跟著下拜。白檀不明其意,與他大眼瞪小眼。司馬瑨抬手扶了一下胸口,白檀這才順了他的意跪了下來。反正也是父母輩的,拜一下也沒什麼。不管因由,早些應付完好叫他趕緊回去休息就是了。出於這個原因,白檀這一拜甚是敷衍。楊賜也不介意,抬手請二人起身,語氣有些無奈:“也罷,非常之時,只能一切從簡了,今日為你二人主了婚,你們今後便是夫妻了。”說完飲了口茶,起身理了理披風便要告辭。白檀剛要起身,聽聞這話又膝蓋一彎跪了下去。原來司馬瑨把他請來是為了這個?她轉頭看過去,司馬瑨只笑了一下,撐著她肩頭站了起來,去送楊賜。楊賜一路不言不語,直奔後門,到了門邊才停了一下,轉頭對司馬瑨低語:“雖然我欣賞白檀,但她畢竟做過你老師,你此舉已經壞了師生綱紀,他日若要登上大寶,必然為人詬病啊。”司馬瑨體內不適,只點了一下頭,看神色也根本不將這話放在心上。楊賜嘆息一聲,出門走了。白檀早已沒了嫁人的念頭,沒想到真有這麼一天,居然就這樣簡單的結束了。嫁人不是該有很羞澀很喜悅的情緒嗎?就這麼一跪完事了,誰能有那麼豐富的情緒啊!她滿含怨念地跟去後院,司馬瑨正好返回,一路走得艱難,時不時還停頓一下。白檀走過去扶了他一把,磨了磨牙:“沒見過這麼娶妻的,這不算!”司馬瑨半邊身子都壓在她身上,微帶喘息:“已有夫妻之實,你說不算又有何用?”“……”若不是念在他此時發病,白檀非把他推出去不可。司馬瑨顯然也是刻意壓制著的,回到房中一放鬆下來便開始遏制不住的出汗。白檀連燈都來不及點上,也顧不上他自作主張地來了這一出成婚的事了,趕緊扶他去床上。司馬瑨趁勢壓著她躺倒,竟還有閒心打趣:“今晚才是洞房花燭,可惜我竟在發病。”他說話時整個人已經脫力,軟綿綿地伏在白檀身上,深深喘息。白檀環住他的背,看他這麼痛苦,也就不與他較勁了。外面暗潮洶湧,此間卻很安寧,他發病時還能記得給她一個名分,這份情義她已然記下了。 詩障御書房裡堆起了厚厚的奏章。司馬玹這幾日剛恢復上朝,大臣們已經按捺不住紛紛上疏提及立儲一事。庾世道的摺子放在最上面,他提議立歷陽王之子司馬珉為儲君。殿中薰香嫋嫋,司馬玹剛剛病了一場,臉上尚留著一絲病容,抬手將案頭的奏章撥開,看向站在面前的白仰堂。“聽貴妃說白檀如今人在吳郡,太傅可知她境況如何?”“回陛下,臣並不是很清楚……”白仰堂哪裡知道白檀眼下如何,她根本沒有寫過信給自己,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到達吳郡。當然他也不關心。倒是陛下會如此關心白檀叫白仰堂很奇怪,他忍不住問了句:“不知陛下因何問起小女之事?”司馬玹臉上露了幾分赧然:“朕覺得千齡應當與白檀在一處,知道白檀過得如何,也就知道他的近況了。”白仰堂皺了皺眉,這麼說未免叫他難堪,那二人孤男寡女若在一處,那白檀的名節豈不是沒了。司馬玹顯然也想到了這層,捏了捏眉心:“早知她遠走吳郡,朕該將她接入宮中來陪伴貴妃的,也免得她在外受苦。”白仰堂心神一震,抬頭看他,帝王臉上是溫和關切之色,他皺了皺眉。白家有一個白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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