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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你怎麼知道我收到通知書了?”他抬眼從後視鏡看了我一眼,淡淡地笑道,“猜的。”我哦了一聲,後覺得這個問題有點蠢,打個電話查一下就行了嘛。☆、一走進常青小學就看到那棵迎風飄揚的常青樹,那曾經是我的靈魂所向,每次看到它我就如看到了希望,在那樣灰暗的日子裡,它是我心中那棵永不倒的靈魂,所以它的畫總能得獎總能引起許多看畫者的好奇。張楚站在我的身邊,手插在口袋裡,仰著頭看著那些翠綠的葉子,“你的畫總跟常青樹有關,李優,你知道嗎,它其實叫雪松。”我看了他一眼,這是第三個人跟我說它叫雪松了。我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他側過臉看著我,那張俊秀的臉被陽光籠罩著,幾絲迷濛,卻那樣好看他笑了一下,“李優,時間真是很快,但是幸好身邊……”後面的三個字我沒聽到,他的聲音低了下去,風有點大,吹得樹葉吱吱響,我問他,“身邊什麼?”他笑了笑,沒再說話,轉身朝以前我們呆的班裡走去,後來我才知道,那被風吹走的三個字是“還有你。”我一直以為時間很殘酷也很溫柔,它會帶走所有的傷痛,在這座我傷痛多過快樂的小學裡,我理應是把它忘記或者讓它在我的生命裡變得陌生,可是當我再次踏在這所學校裡,竟然覺得它還是無比的熟悉,甚至比常青中學都要深刻,看到那三角區如今已經建成舞蹈室了,我的心裡說不清感覺,只是呆呆地看著那個不復原樣的地方。張楚笑著用手遮住我的眼睛,說道,“其實你閉上眼它還在的,只是它以這樣的模式變成了別人的記憶。”我伸手去拉下他的手,卻不小心碰到他手上的溫度,我立刻縮回手,他在我頭頂又說道,“以前老看你呆在這個地方,很安靜的坐著,很淡然,那時我就想,將來李優會成為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我的眼睛被他遮住,一片黑,可是他所說的話卻讓那些畫面更加清晰,我記得第一次被他帶到這個地方,他幫我的腳上藥水,那時我想到的是一片紅色的花嫁娘,他笑著說我倔強。我卻不肯示弱給他看。這更讓我懷念小學時候的他,心裡翻湧著一些莫名的情緒,我忍不住問他,“張楚,你有後悔過嗎?”後悔變成了現在這樣疏離的你,要別人花很多的心思才能讀懂你的溫柔而不再是過去那個一眼就看穿的溫柔男孩。他的呼吸在我的頭頂停頓了一下,隨後他帶著磁性的嗓音應道,“也許曾經後悔過,可是後悔是沒有用了,我們終究要往前走。”說著他放開了手,我的眼睛重見光明,我眯著眼睛仰頭看他,他笑笑地揉著我的頭髮,他的曾經後悔是什麼事他沒有說。“很好,你們是來看我的還是看常青小學的?”一道嗓音從樓上傳了下來,我跟張楚下意識地抬頭,就看到季老師手裡拿著鐵尺指著我們,六年未見,他老了,我看到他鬢角的白。他還是如此喜歡鐵尺,以在樓上窗戶上的方式跟我們見面,我笑著喊,“季老師。”張楚也笑著喊了一聲,季老師用鐵尺指著那一大片宿舍,說道,“去那裡等我,三樓305室。”我跟張楚相視一笑,隨後朝那宿舍走去,季老師的宿舍從單間換成了套房,門口擺放著鞋架,鞋架上有男人的鞋子也有女人小孩的鞋子,時間再殘酷,它還是給季老師帶來了一個家庭,那時的他了然一身,如今卻是個父親以及丈夫了。我們只站了幾分鐘,季老師就拉扯著身上灰色的襯衫走了上來,看到我們嘖嘖了兩聲,說道,“要不是李優沒怎麼變,我還真認不出你們來,以前我還暗地裡為張楚的身高著急,果然小學不長,初中高中必飆身高,哪像我,小學把身高定了,到了大學只長了三厘米……”我跟張楚噗地一聲笑了出來,季老師掏出鑰匙開啟門,說道,“你師孃帶著破小孩回了老家,這暑假就我一個人,怎麼樣,錄取通知書都拿到了吧?”說著他就燒開水,擺上茶具。張楚把我跟他的錄取通知書放桌子上,季老師伸手取了過去,一翻,嘖了一聲,“重點大學,海大,果然不負我的期望,沒白教你們。”我把那兩幅畫也給他。他一看,急忙推著,“這給我啊?別阿,我知道你現在的畫可貴著,我哪敢要啊。”我笑著說,“這畫是畫你的,別人也不敢要,誰會買不認識的人的畫像啊。”這話我是框季老師的,以我現在畫什麼都有人買賬的,即使那畫裡的人名不見經傳。季老師拍了下我的頭,哼道,“別框我,你畫什麼都有人要的,想要騙我收下你的畫,那行吧,我就當被你善意地欺騙了。”說著就把畫收了擺沙發上,張楚指著那畫,“不拆開看看?”季老師掃了他一眼說道,“我等下再獨自一個人欣賞。”張楚嘀咕了一聲,“我還想看看呢,我去了那麼多次揚小調,都沒看到有我的畫。”我猛地轉頭,問道,“還是有的阿,有一些背影是你啊。”季老師哈哈笑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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