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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花辮,粗狂嗓,手機杆。一個編著麻花辮的中老年男人正舉著手機杆在……直播。倪萊:“……”麻花辮:“老鐵們,就在上一秒,我的春天來了。我偶遇了一個漂亮的小姐姐。不和你們尬聊了,我要給小姐姐扛水去。你們不信?不信也不給你們看!飛機潛水艇都不管用。現在刷?晚了。你二大爺下期再見。”二大爺退出直播間,收起手機杆,衝著倪萊擠出一臉菊花笑:“小姐姐,你打哪來要去哪裡去?”我打你眼前來,要回你身後去。倪萊踩著水桶往前滾了一步,眼神不避不躲:“讓開。”二大爺:“你不是這裡的島民吧?遊客?是遊客吧,不要告訴二大爺你是新嫁到島上的新媳婦。”兩排貨架之間的空間本來就小,二大爺橫在中間不動,倪萊滾著一桶水根本過不去。她踩著這桶水滾到他跟前,冷聲道:“你二大爺!”二大爺全然沒有被罵的自覺性,嘿嘿笑著甩了下耷拉在肩頭的麻花辮。繫著紅頭繩的那根麻花辮被他甩到腦後:“我的直播間就叫‘你二大爺’,很火的,全網前三。你用手機直接就能直接看,你手機呢?我看看你有沒有裝那個平臺的app。”倪萊:“……”島上怎麼全是老流氓!二大爺:“你住在哪裡?我把水給你送過去。免費。”倪萊:“不用。”二大爺:“你可能不瞭解島上的天氣,甭看現在沒風沒雨的,說不準剛出這個門,暴雨就兜頭下來了。”倪萊:“所以,你不要擋著路浪費我的時間。”“你這個滾法,狗年馬月也滾不到家裡去。”二大爺把手機塞到兜裡,摺疊好手機杆,彎腰拎起她腳下的水桶就往外走。倪萊:“……”神經病吧。搶水新套路?這可是超市裡最後一桶水!倪萊追過去。二大爺扛著水從麻將桌前繞過去:“阿水,一桶水,賒賬。”正在打麻將的超市老闆阿水頭也沒抬:“好咧。”坐在馬紮上嗑瓜子的三個女人嘻哈哈笑著:“二大爺,悠著點,別閃著了腰。”二大爺:“不能……”夠。哐當——二大爺的後腰撞著門把手,倒退回屋裡:“我的老腰,操操操。”屋裡人一陣大笑。倪萊追過來:“你——”迎面一股風強勢地灌進來,直接吹飛了麻將桌上的幾個牌,正衝著門口的那排貨架歪著倒在地上。“靠!關門!雨要來了!”二大爺把水桶放在地上,鎖好了門。雨說來就來,貨架還沒收拾好,門窗上一陣噼裡啪啦的聲響。不過半分鐘,剛才還瓦藍的天空已是烏黑,緊接著就是傾盆大雨。倪萊瞧著窗外,有點兒慶幸二大爺擋她道,不然她定是被困在路上。幸好這是超市,有吃有喝還有……人。貨架收拾好,幾個男人重新坐下來打麻將,門口的幾個女人磕著瓜子在和二大爺說笑。他們早已習慣了這種天氣。倪萊折返回貨架找到一包餅乾,拿著到收銀臺。嗑瓜子的一個女人喊:“阿水,結賬啦。”阿水:“隨便吃,先記著,走的時候一起結。”女人:“麻將迷。”阿水:“迷怎麼了?我又不是賭錢。”女人嘖嘖了幾聲,轉頭對倪萊說:“先吃著吧。”二大爺嘻嘻笑著走過來:“還沒吃飯?這裡有熱水有泡麵,來一桶?”倪萊:“不用。”二大爺:“你現在是不用,但是一包餅乾也撐不到明天啊。”倪萊撕著餅乾袋,沒吭聲。有個女人說:“這種雨下起來就沒完沒了,指不定要下到什麼時候。”另外一個女人吐著瓜子殼打量著倪萊:“你是租住在季爺院子裡的那個畫畫的吧?”倪萊沒想到自己在這個島上竟然這麼……出名。她點了下頭。屋裡的人都抬頭往她身上掃了眼。阿水推牌:“往哪看呢?看牌。”一個平頭嘿然笑著從倪萊身上收回目光,說:“季爺這會兒在海上了吧。”阿水:“應該是了,這次暴風雨來得突然,總有出海打漁的來不及回來。”其餘兩個牌友:“有季爺在,什麼樣的小漁船都能找到。”“但是這種天氣——”“今天算什麼?兩個月前還颳了回臺風呢,還有去年三月份那回,我差點兒以為是海嘯了……”男人們由季隨開始談論到島上的天氣,女人們則由今天的天氣往季隨身上議論,都想從倪萊嘴裡打聽些什麼出來。但是倪萊淡著一張臉,只是默默吃著餅乾,沒有搭腔。二大爺趴在櫃檯上,不放棄和倪萊搭訕:“原來你就是阿凡說的那個畫……畫家。”他本來想說畫畫的,但是覺得“畫畫的”沒有“畫家”兩個字高階大氣上檔次。倪萊小口嚼著餅乾,抬眸看了他一眼。二大爺自來熟道:“我是阿凡他二大爺,嫡親的二大爺。”既然是夏毅凡的嫡親二大爺,也勉強算是半個……熟人。倪萊:“夏毅凡在小酒館嗎?”二大爺見倪萊終於肯和他說了這麼長句說,笑道:“應該是吧,我問問他。”二大爺開啟手機攝像模式,往倪萊臉前湊:“來,咱們拍個自拍給他發過去。一二三,茄子。”倪萊嘴裡叼著半個餅乾,還沒來得及反映過來,就被迫和二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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