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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木之下,何求不得?

而那枚從章鼠兒身上發現的青玉韘,則更是讓刑舍對他的招待,上升到了另外一種強度。

刑罰不單單只是簡單的毒打拷問,又或者斷絕食水,還有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公門秘刑。

比如,章鼠兒品鑑的種種刑罰之中,就有一個名目被喚為“突地吼”的——

先是讓人飽餐一頓,再將其捆住手腳放入一個等身大小的木桶內,封好蓋子;然後,三四名差役圍成一個圈子,或是拉扯,或是蹬踹,反正就是要令那個大木桶在地面上骨碌碌地滾動個不休;一兩炷香過後,等到差役都累了,他們才會將裡面的人拖出來……

凡是遭了這“突地吼”的,幾乎就沒人能自己爬出木桶,都是被差役像拖死狗似地從桶內拖出。

受刑者此時必定屎尿齊流,身上還會沾滿自己嘔吐物。雖然實質上受的傷並不嚴重,但是受刑者卻無不幾欲立時身死,以得解脫。

而類似“突地吼”的酷刑,公門裡其實還流傳了很多、很多。

不過,東山只是大周朝廷治下的一座小小縣城,此地差役們的業務水平自然而然也不能和京畿之地,又或者稍大一些的郡城、府城相媲美。

像魏三郎他們,其實也不過只掌握了七、八種折騰囚犯的套路,遠不如刑部裡那些專司此道的積年老吏。

可即便如此,差役們也僅僅只是花了兩天工夫,才堪堪複習了三種酷刑,章鼠兒的精神便已然全線失守。

無論是該說的,還是不該說的。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這貨一股腦就全說禿嚕了。

被翟青請過來代寫供狀的書吏,一開始還願意幫忙,可越往後聽越心驚,最後就乾脆罷筆了。

無奈之下,翟青只能詢問自己幾個心腹誰會寫字,結果卻只有老六和趙無咎兩人提得起筆。

所以,這差事就只能落到他倆人的身上。章鼠兒說了一天,他倆就寫了一天。得虧可以輪換,否則像他倆這樣並非常年握筆之人,沒有什麼技巧和經驗,一天寫這麼多字,提筆的手腕非得腫起來不可。

“真是罪行累累,罄竹難書。”記錄了一天,投筆之後,那老六當即就發出了感慨。

趙無咎也跟著附和了一句:“確實,就算活活打死這章鼠兒,他都一點也不冤枉。”

經過幾天拷問,他現在已經知道這人名叫章鼠兒,乃是二馬幫十三名“孔方兄”中的一員。

僅僅看他“該說的”那部分供述,將章鼠兒犯下的事情粗略一分,當即就能分出四個大類:

挖墳掘墓,販人為奴,散播讖緯,殺人越貨。

按照大周律法,犯下這四類罪愆之人均要被處以極刑。甚至都不需要去翻卷帙繁多的《刑統疏議》,最輕最輕也得判此人一個腰斬。

更何況,章鼠兒還集齊了四大類,共計犯下二十多樁案子。

像那祝姓老者,便是這些案子中的一件。也正如趙無咎的預料,那個被戧行的祝姓老者已然死在了章鼠兒等人手裡。不僅如此,這夥人還將祝姓老者家當成了自己的一個窩點,專門留了人負責餵養那些肥雞。

因此,趙無咎打算這一半日就抽空去一次,把對自己有用的物件全都運回自己家裡。

而除了“該說的”,章鼠兒也同樣供出好些“不該說”的,其中尤以“販賣私鹽”一節聽起來最讓人心肝亂顫。

大周朝廷施行鹽鐵專賣,只有官府的商榷有權經營這兩項物產,私人膽敢染指便是重罪。

販運私鹽一斗,賣者既會遭到鞭笞和流徙;而販運私鹽合一升以上,則買賣同罪,買賣雙方都要被抄家,被處以絞刑或者乾脆就開刀問斬。

當然,官鹽貴重,私鹽便宜,二者間的巨大價差,導致願意購買私鹽的百姓多如過江之鯽。

而販運私鹽的鹽梟,只須運貨一趟,得利就能抵得過本金數倍。

所以,哪怕朝廷用嚴刑峻法震懾,可地方上仍有不少官員和地方豪強,私下裡偷摸經營著私鹽生意。

二馬幫自然也不會例外。

在二馬幫內,章鼠兒就是替馮文宇做這掉腦袋生意的人……的其中之一。因為他有一手掘墳盜墓的本事,東山縣周圍百十里內大大小小的墳圈子,就沒有一處他沒光顧過的。

只要大批販運私鹽,馮文宇都需要讓章鼠兒幫忙出謀劃策,為其制定出一條極為妥當的押送路線。

章鼠兒制定的路線,沿途肯定會經過一些墳圈子,而且這些墳圈子裡面也都會有被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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