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人禍（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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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南面洢闕，找了個最小的圓壁門來叩門。這座城門只有一條孔道，平日裡也只是用來讓簞食壺漿的販夫走卒透過，守城的人也不多，只駐紮了兩個旅（200人）左右。

按理說，夤夜入城既不符合法度，也不合規矩，但這裡畢竟是大周的京師、勳貴雲集之所在，守城的軍士們聽見城下的叫嚷沒有第一時間罵回去，更沒有明面張弓搭箭。他們先是通稟了在望樓值宿的城門郎，讓後者親自去定奪。

圓壁城的城門郎，姓李，名四六。雖然只是個六品小官，但卻也是武舉出身、上番三載擇優選錄入南衙禁軍的武官。一聽有人夜半叩門，正在羅漢榻上和衣而臥迷的他立刻起身，抓起兜鍪就扣在腦袋上，跟著就大步走上了城頭。

“燈球火把呢，都點起來！”

因為城上只點了幾個燈籠，光線不是很足，所以李四六讓手下先弄點亮出來。

“郎君，庫房裡……遭了耗子，好多的燈油和兵杖的……丟了。”

他身邊的親兵小聲答道。

“要不然，我給您再點幾盞燈籠，嘿，也差不多，一樣夠看的。”

聽得此言，李四六心再粗也知道怎麼個事情：還不是因為圓壁門油水不夠多，所以他手底下的人把庫房裡的東西倒騰出去賣了唄，反正這座城門一年到頭都沒幾次需要夜半點燈的時候，鑰匙庫房裡的東西堆著不用，來年南衙也不會從戶部給他們撥調……

哪怕李四六沒有親手過這種事，可他也拿過手下人的孝敬。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他一時也不好發作。

“還不快去！”李四六隻得瞪眼道。

心裡卻道：你這條命也夠看的了。

好在，不多時，那親兵就高舉兩個圓燈籠跑了過來，看上面描著的字，這傢伙恐怕是從城門附近臨街的貨棧門口隨手摘的。

但情況緊急，李四六也顧不得其他，只得讓人高舉燈籠，藉著亮光，舉目凝神看向城下。“城下何人？”

薛高早有準備，揚手就將一個拿捏在手裡的銅牌打了出去，銅牌飛起五丈來高，正好落到了李四六眼前。

後者一開始還以為是什麼暗器，還暗自提防了一下，不過當看清是什麼東西，他連忙一伸手就將銅牌撈到手裡。

藉著燈光，他拿著銅牌仔細觀瞧。

只見牌子一面寫著：“駙馬都尉、節度幽冀、神丘道行軍大總管、上柱國……”

一連串很長的頭銜和職銜。

而牌子背面則只有一個字：“……薛。”

“快，去取我的鑰匙，開城門，將城下的貴人們放進來。”

已經知道城下是薛家的人，李四六連忙對手下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