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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命法器給了我,那你怎麼辦?”秋晚問道。“我可以再煉製一個,製作法器的材料並不難尋。”“也對,紅豆嘛,漫山遍野都是。”“……”秋晚不意外嚴麒的選擇,她甚至認為,嚴麒不喜歡她,還能喜歡誰呢?他們本就是牽絆了許多世的人,就算洗淨靈魂,割捨記憶,冥冥中還是會相遇,還是會愛上,他們註定屬於彼此。她偶爾也會想,她的死亡,她的經歷,是不是就為了在每個世界遇見他?若是如此,那真是宇宙中最浪漫的重複。由於今天無需趕時間,秋晚找了司機送他們去碧羅村,約莫行了五十分鐘,車子在碧羅村口停下。通往村中的小路上沒什麼人,秋晚和嚴麒牽著手步入田園風光中,鄉村的景色像畫卷般鋪展開來——那一叢叢野花與不知名的田間農作物,被晴空鍍上一層淺淡的金,勃勃生機流動於天地間。他們幾經輾轉,終於找到了豆豆的家。院子裡種了棵很大的棗樹,嚴麒見到這棵樹時,忍不住皺了皺眉。接待他們的是豆豆的奶奶,對方面色枯槁,形容憔悴,像被抽乾了養分的枯藤,渾身上下蔓延著絕望的氣息。她聽明兩人來意,又得知正是他們找到了豆豆,忙請他們進屋裡坐。屋子裡是最普通不過的農家擺設,不富裕但也不寒酸,秋晚環視一週,見客廳東面的櫃子上供奉著神龕,牆上還掛著豆豆的遺像。她側頭看了嚴麒一眼,兩人一起上前,給豆豆上了柱香。“奶奶,家裡就你一人嗎?怎麼不見豆豆爺爺?”秋晚閒話道。“唉……”老奶奶嘆了口氣,滿是皺紋的臉上刻著憂愁,“他還在床上病著。”原來豆豆爺爺自聽聞噩耗就一病不起,家裡人少,又要忙著打理豆豆的後事,他便硬撐著沒有去醫院,只請了村裡衛生站的大夫來看過,說是心病,讓他在家裡好好養著。秋晚心裡一嘆,豆豆媽媽早逝,爸爸失聯,如今爺爺又病了,只剩老奶奶苦苦支撐,那些為了滿足自己私慾的加害者,傷害的往往不是一個無辜的人,而是將受害者的家庭徹底拖入深淵。社會習慣挖掘加害者背後的故事,試圖讓人們看見他們的一體兩面,體諒他們所謂的“人性”,這無異於是對受害者以及他們家人的二次傷害,可又有誰來同情?嚴麒:“能讓我們看一看爺爺嗎?”豆豆奶奶一愣,隨即道:“他就在房裡,跟我來吧。”幾人進了裡屋,室內採光不太好,又沒有開燈,顯得昏沉暗淡,嚴麒望著床上隆起的人影,還沒靠近就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悲傷,而對方周圍死氣繚繞,的確是命不久矣之相。他心中有了定論,從揹包裡取出一張黃符,畫畫寫寫,又認真地疊起來,輕放在了老人身邊。不知是不是秋晚的錯覺,她忽然感覺室內明亮些許,似乎連呼吸都順暢許多。嚴麒:“奶奶,我給爺爺放了張平安符,能定心定神,您記得每七日將符籙放在神龕前供上一夜。另外,院子裡那棵棗樹,建議您趁早砍掉吧。”“怎麼了?”年歲大的人對神鬼之事向來接受度高,她見嚴麒出手老道,心裡已信了幾分,此時不免擔憂。“院子裡的棗樹正對大門,易犯血光、易堵生氣,不利於風水,若要種,也應種在東北子孫位。”“你是說,我家接連發生禍事,都是因為風水不好?”老奶奶驚慌地問,那棵棗樹是她親手種下,莫不是她害了家裡人?“風水只是其一,您無需太過介懷,很多事,從每個人出生那刻起就有了定數。只是砍掉棗樹,能讓生氣更貫通,或許爺爺的身體會好起來。”豆豆奶奶渾濁的眼睛裡流下兩行淚,她悲切道:“就算好了,我們兩個快入土的老人孤零零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我跟他過了幾十年,看得出他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想法,老頭子真要出事,我索性陪他一起,黃泉路上也不寂寞,說不定豆豆和豆豆媽,還在地下等著我們一家團聚呢。”秋晚知她是哀莫大於心死,也不知如何來勸,心裡著急,胡亂道:“您還有兒子呢,他只是失蹤,說不定還能回來呢?”豆豆奶奶一怔,眼中凝聚了些光芒,但又很快熄滅,只沉沉地嘆了口氣,不再說話。最終,豆豆奶奶還是託村裡人把棗樹砍了,她心裡還有一點僅存的幻想,畢竟每個人都藏著句“萬一呢”?只是有時候人太絕望,這點萬一再勾不起他們的企盼罷了。等嚴麒和秋晚準備去豆豆墳前為他做場法事,家裡的電話忽然響了。那是臺老式的紅色座機,豆豆奶奶動作遲緩地走過去接起來,“喂?”也不知另一邊說了什麼,她忽然渾身顫抖,眼淚奪眶而出,一手死死捂住嘴依舊止不住嗚咽聲。秋晚與嚴麒面面相覷,只聽豆豆奶奶大哭道:“這些年,你都跑哪兒去了!”隨著這一句,她像將死之人忽然得到延壽仙藥,原本的枯萎、絕望、木然、僵硬一瞬間統統散去,眼中再度注入光彩。難道是豆豆爸爸有了訊息?秋晚疑惑地看向嚴麒,見對方微微頷首,她眼裡忍不住漫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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