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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邵英立刻明白,漕運沿途全是各家地盤,罷黜漕運必然得罪許多人,否則早就用海運了。即使自家不會造船,難道不會買西洋人的船麼?拉上劉家,便是在江南放了顆釘子。一則不必再跟劉永年起衝突,二則掌握了糧食運輸,關鍵時刻切斷供給,京城便不戰而勝!這些任邵英不是沒想過,所以拉上了房知德。但房知德是庶出幼子,在房氏本家根本沒有話語權。逼得他們當日為了避免豪強盤剝,才不得不走海運,不曾想走出了今日之局面。可庭芳居然利用劉永年尋仇的機會,誘使之談判……看了一眼庭芳,任邵英滿心疑惑:收放自如,翻臉無情,葉家如何養的女兒,多少人家的頂樑柱且做不到!想想徐景昌的身世,心中一驚,猛的醒悟過來!不是葉庭芳嫁了徐景昌,而是徐景昌……為葉家人! 喵喵喵劉永年的目光在楚岫雲身上掃射。沒上脂粉,衣裳乾淨整潔卻十分樸素。也就是說沒有被虐待,但也沒有被優待。一個人質該有的待遇。劉永年面無表情,這是庭芳不想為難楚岫雲。是對楚岫雲尚有香火情?還是絲毫不把一個老鴇放在眼裡?在商言商,權衡利弊後,與徐景昌合作顯然更划算。府兵損傷可以流民相補,只要沒人告狀,並無大礙。但確實是個把柄。比起把柄更誘人的是海運。官商勾結,是為了利益。倘或有更大的利益不用對官員搖尾乞憐,誰不願做?他不做,那就劉永豐去做!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好純熟的手段!劉永年陰冷的眼神再次看向楚岫雲。楚岫雲雙膝一軟:“老爺……都是我的錯……”倘或不是她被挾持,劉永年根本不會那麼被動。“你竟知道有錯?”楚岫雲抖了一下,已是帶著哭腔:“是。”“你說我該如何罰你?”楚岫雲把頭磕下去,再不敢說一句話。任邵英進來時,就看到此景,眼皮都懶的抬。徑自坐了左邊主位。本朝以左為尊,劉永年選右側,已是服輸。心裡不高興,拿著他自己的人撒性子,順便觀察庭芳的反應,以獲得更多的資訊。是個很好的生意人!所謂邀劉永年入股,入的自然是海運的生意。鐘錶沒他的份,造反更加了。不過是在商言商,與徐景昌合作的人多的是。辦法也很簡單,提供優良的船支甚至水手,劉永年交錢租用。與其說入股,還不如說加盟。這樣他們便可一面賺錢,一面悄無聲息的練海軍。大管家任邵英自是見識過西洋人的艦隊,橫掃南洋予取予奪,豈有不羨慕之理!只如今大事未成,思之甚早,且賺錢為要。二人談了小半日,劉永年憑空多了一條商路,沒什麼不滿,也算相談甚歡。庭芳估摸著時間,走進來笑吟吟的道:“六姑父風塵僕僕便來議事,是我們失禮。已準備雅舍一間,請六姑父暫做歇息,懇請六姑父賞小輩個臉面兒,晚間一道兒吃酒。”劉永年臉上陰晴不定,說的再客氣,依舊是扇臉!他想撕了眼前這貨!特孃的早知道有今日,就該送她給劉永豐玩幾回!才讓她知道厲害!對著任邵英還能裝作無事,談笑風生。面對三番五次欺詐他,最後把他坑了的庭芳,實在不知擺什麼表情。合則兩利,分則兩害!道理都知道,心裡實在咽不下那口氣。庭芳在會芳樓目空一切,一個交好的人都沒有。方才進門時,連眼神都懶的給跪伏在他腳底的楚岫雲,也就是說他手裡沒有任何可以要挾庭芳的資源。劉永年忍了半日,才勉強道:“有勞。”庭芳看了任邵英一眼,任邵英心中瞭然。起身對劉永年拱拱手,邀他去後頭歇息。嘴裡還客套道:“原先家裡沒有夫人,亂糟糟的。現正收拾,沒幾個伶俐人兒,還請劉大官人見諒。”劉永年一言不發的跟著任邵英走了。楚岫雲跪在原地,紋絲不動。庭芳便問楚岫雲:“要我給個報信的人麼?”楚岫雲依舊跪著,卻是直起身子,臉色很不好看:“什麼報信的人?”“你可以先起來,等劉永年回來,你在跪回去。”庭芳道,“我的地盤麼,這點子主還是能做的。”楚岫雲一臉木然:“那我回去就要被吊起來打了。”跪多久,膝蓋傷成什麼樣,她們一眼即可辨別。敢在劉永年面前弄鬼,他未必懶的揹人命,可生不如死的法子多了。庭芳嘆道:“所以皮肉生意不值錢吶!當初我也被罰過跪,跪完之後把主子心疼壞了,又是賞首飾又是賞太醫。”楚岫雲不接話,只淡淡道:“姑娘是個有福的。”庭芳道:“我不便為你求情,省的你更遭罪。你且跪著吧,我儘快結束晚宴。”楚岫雲問庭芳:“你當真就一點不恨他麼?”庭芳但笑不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她最大的仇人還在京城活蹦亂跳的。還是那句話,劉永年算老幾?事成之後,看她心情了。誰有空跟劉永年死磕,憑他也配?任邵英安頓好了劉永年,就去同徐景昌的彙報。聽完全過程,半晌無語。思緒不由回到好幾年前,被他嚇著的庭芳趴在他懷裡嚎啕大哭,然而不過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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