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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的紅酒，完全是地道的法國風味。因為我打聽過，李寧玉喜歡吃西餐，這可能跟她在國外待了很多年有直接的關係。她並沒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打動一個人心的，不會是這些物質層面的東西，但是所有的交往之中物質是最直接最能體現心意的方式。我曾在無聊的時候完整的分析過李寧玉，我拿著軍統給我的資料，我背的爛熟，我甚至知道她爺爺的爺爺叫什麼名字，那一年死的。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沒落的貴族家庭，一個沒落的世家小姐，給她一點機會回味家族曾經的風光，曾經的生活，她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帶領她放鬆警惕，放鬆防備，以便我乘虛而入。我拿起那些閃亮的刀叉，和她不時眼神交匯談一些無關緊要的時髦話題。很意外，她並不是象牙塔裡的老古板，她也會關注時下一些新鮮的玩意。比如剛上映的電影，剛排演的話劇，她的面目在蛻變。就如同她下班後褪下的軍裝一般，她的旗袍裹在米黃的大衣裡，她的面容姣好清秀，氣質自持冷靜。只是已經少了很多冰一般的冷漠。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不穿軍裝的李寧玉，那完全是另一個李寧玉。像是剛從美國歸來賓夕法尼亞大學天體物理系的畢業生……紅酒如血，我舉杯邀她，她看著我的笑容，遲疑了還是舉杯。我不知道她不喝酒，她極有禮貌，不願掃我的興。何況我們談了那麼多工作之外的事，氣氛歡愉。我勸酒的□力是從小練就的，畢竟家裡晚宴極多，應酬鍛煉出了我的酒量，李寧玉喝了一杯後，說實話，我覺得好笑，我想過她酒量差，但是沒想到她酒量差的有些離譜。她的臉上像染了一層胭脂，就喝不多的酒，我就看見她搖搖晃晃從凳子上站起來，目光還有些渙散。&ldo;玉姐？你怎麼了？&rdo;我略微驚訝的樣子也起身看她。李寧玉似乎是頭痛扶著額頭搖晃了兩下，然後才回答我道：&ldo;我有些頭暈……&rdo;我趕忙去扶住她，她的臉色不好表示不舒服要回家，我不敢強留只有答應了並親自送她回去。黑色的夜幕，我們並排坐在車廂裡，路燈的光芒照的車內時而明亮，光線打在她蒼白疲憊的臉上的時候，我的手心不知道為什麼有些微微的出汗。她的眼神從眉弓下探出，映著車外照進的光芒明亮又充滿複雜的神色。我一時間神色有些緊繃，我意識到她也許並不是真的醉酒，她在試探我……有了這麼個念頭以後，我不但沒緊張反而放鬆了很多。不錯，她是掌握軍機處最多是最多秘密電報的經手人，這件事的危險性冷靜自持如她怎麼會不知道？李寧玉的冷漠傲慢莫非也是她的心機之一？我的頭皮有些發麻，但是卻越來越興奮。事情變得複雜起來，但是我陡然發現在這場我與她的角力裡，我樂此不疲，不管李寧玉是什麼樣，她有多少面，帶給我的是挑戰也是刺激，這種刺激甚至讓我心神盪漾。也許我天生就該來從事地下工作，我喜歡隔著面具觀察另一張面具下的人，抓住她的靈魂，掌控靈魂的律動……一言蔽之，我喜歡與人交往，樂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