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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賀徵趕回他自己的院中後,神情恍惚的沐青霜漫無目的地四下走著,不知不覺就出了後門,沿著碎石小徑走向織坊。身後有四名護衛立即跟上,卻被她寒聲摒退。天色已墨黑,織坊內空無一人,只有大大小小几十張踞織機整齊擺在織坊大屋中。她走到自己用了半個月的那張踞織機前,拈起那條織了一半的同心錦腰帶。她舉目看了看一旁的剪子,最終卻還是將那腰帶又放回原處,動作輕柔,珍而重之。滿室昏暗模糊了笨拙的手藝,白日裡瞧著還醜兮兮的半條梅子青同心錦腰帶,在仲夏傍晚的夜色裡竟流轉著動人的光華。那是十五歲的沐青霜情竇初開的少女之心,她捨不得。她恍恍惚惚地走了出去,全沒察覺有一條黑影悄無聲息地沒進了身後那間織坊大屋。步出織坊後,沐青霜腳步緩慢地上了對面的破林,一路行到頂上那出不大不小的積水潭。她在譚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靜靜望著水面的月影出神。若有誰要問沐青霜究竟心儀賀徵哪一點,她似乎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兩人相識相伴至今已近十年,雖賀徵一直不願鬆口認下“沐青霜的童養婿”這身份,可從她總角稚齡到如今豆蔻年華,他始終都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小時她是個後知後覺的小姑娘,到了母親的第三個祭日,才明白兄長口中的“孃親去天上做神仙了”意味著什麼。她哭著推倒所有試圖過來安撫自己的家人,獨自從小門跑出來,要往後山祖墳去,中途卻失足跌入這潭中。冬日寒天,水面漂浮著碎碎薄冰,刺骨寒涼將她沒頂,彷彿有一隻力大無比卻又看不見摸不著妖詭巨手自水底探上來,死死拽著她的腳踝。被救上岸時,她睜開眼,在圍著自己的所有人裡,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渾身溼漉漉的少年賀徵。所以她從不懷疑,在這個少年心裡,自己也是不一樣的存在。當年她答應母親就回賀徵,在母親過世、父親遷怒時,又強硬將他護下,從不吝嗇與他分享自己的一切,甚至想過若他願為自己留下,她會把將來父兄交給自己的沐家明部府兵全給他。在旁人看來,沐青霜與賀徵之間,一直都是前者慷慨情重,後者冷淡受之。可她很清楚,她敢對賀徵那樣慷慨,不過源於那些都只是她所擁有的一部分。她給他再多,也不會一無所有。而賀徵遭逢戰亂流落至此,雙親亡故、族人盡散,孑然一身的少年什麼都沒有,只剩一條命。當年他毫不惜命地跳下水去救她,還給她的,便是他所擁有的全部。他從來,就沒虧欠她什麼。不遠處想起悉悉索索的動靜,打斷了沐青霜紛亂傷感的思緒。她慌亂地以掌拭淚,凝了面色回頭:“叫你們不許跟……”“青霜姐,是我呀!”沐清霓擺動著短手短腿,吭哧吭哧小喘著朝她走來,“我是你的頭頭,不許這麼兇對我將話。”沐青霜笑了笑,伸手將她牽過來抱在懷裡,不讓她靠水潭太近:“誰讓你來的?”“我聽說你被氣著了,”沐清霓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將一支含苞的萱草遞到她眼前,“給!”沐青霜接過那支萱草,怔怔凝眸看了半晌,唇角淺淺勾起,眼中漸漸盈了瀲灩月光。利州人在心中鬱結憂憤、無處宣洩時,便會拿一支萱草放在地上。萱草忘憂,放下它,就放下了憂愁。沐青霜出生時,她的母親特意擇了“萱”字做她的小名,便是要她一世喜樂,縱心忘憂。沐清霓小聲催促道:“快放!”“好。”沐青霜柔聲應下,一手環住小小姑娘,緩緩彎下腰。指尖觸及潮溼柔軟的泥土時,她心中如有利刃劃過,遽痛。她眼中的瀲灩月光終於決堤而下,漣漣落至腮旁。懷中的沐清霓踮起腳尖,伸直了小手在她頭頂輕撫,奶聲奶氣地小小聲低喃:“呼嚕呼嚕毛,氣不著。”兩日後,沐青霜讓人將賀徵請到自己的院子外。這回,她沒再像以前那樣顧自拉著他往院裡帶,而是與他一道站在院牆下的樹蔭裡。今日的沐青霜薄紗罩著金紅冰絲襦裙,娉婷嫋嫋立在林下,在碧青枝葉之下顯得張揚肆意。奪人眼目。青衫少年賀徵與她面向而立,沉默地望著她的一舉一動,眼底有許多沒能藏好的眷與痛。院牆那株高大的梅子樹枝繁葉茂,樹冠攀過牆頭支出來,在此處遮出陰涼一隅。此時正值花期,粉花白花熱熱鬧鬧襯在枝頭綠葉間,活潑潑恰似明麗無憂的年少時光。沐青霜微仰著頭看著滿樹灼灼繁花,心底遺憾一嘆。再有個月,這些花兒就會結成累累碩碩的青梅果。可惜那時的賀徵已遠在天邊,再不能與她在月下對酌青梅酒了。她長長吁出胸臆間酸澀的濁氣,斂了傷感神色看向賀徵。賀徵眸心一悸,著慌之下似要垂睫。沐青霜見狀,神情是少有的鄭重莊嚴:“賀徵,看著我。”賀徵抿了抿唇,依言回視,漂亮的桃花眸中碎碎爍著許多不清道不明的微光。“沐家兒女有諾必踐,說出去的每個字都能在地上砸出坑來,”沐青霜字字清晰,清脆如珠如玉,“我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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