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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倒的趙旻有嘴出不了聲,自然是什麼話都只能由著賀徵說。一個是遙領天下各軍府兵權、備受皇帝陛下倚重的鷹揚大將軍,一個是皇后陛下心頭肉的甘陵郡王,兩人在內城發生了肢體衝突,甘陵郡王還昏了過去,這事落在皇后派來的那名女官手中,著實是非常棘手的。畢竟連皇后陛下本人對上賀徵,都少不得要給他三分顏面,她區區一個從七品的中宮女官又能如何?她斟酌再三,末了還是隻能將這燙手山芋呈到二位陛下面前,聽候聖裁。這也是先前賀徵再三交代沐青霜只管將她自己摘出去,由他來頂下這樁事的緣故。畢竟眼下的沐家經不起風浪,沐青霜自己又無官無封,要拿捏起來很容易;若這事是沐青霜與趙旻的衝突,這名女官就有權當場讓人將沐青霜拿下,讓她連面聖的機會都沒有,最後就只能別人怎麼說怎麼是了。而當事一方由沐青霜換成賀徵,這事的風向立刻大改,處理起來就容易得多。畢竟這事牽涉了一個郡王和一個大將軍,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當然不能當眾拿到檯面上說。事情稟到帝后面前時,趙誠銘按捺住怒氣隱忍不發,皇后則悄悄交代女官先將趙旻安頓到中宮並宣太醫診脈,之後不動聲色地儘快結束了今日小宴。正申時,眾賓客陸續離開內城,只有沐家奉聖諭暫留。帝后二人也未再擺駕他處,就近在含涼殿的正殿裁決此事,趙絮、趙昂也陪著。由於事情是發生在含涼殿花閣右廳的,事發前沐青霜被單獨安頓在右廳小憩醒酒,事發時她卻恰好不在那裡,她自就被帶到帝后,當面解釋她的行蹤。方才賀徵叮囑過她只管將自己摘出去,剩下的事交給他去應付,她便選擇了信任賀徵,沒有胡亂犯倔。面對皇后句句隱有玄機的問話,沐青霜只說自己酒醒後見右廳裡外皆無人,便順著橫廊去了左廳,與照顧孩子們的幾名宮人閒聊,打算等侄子沐霽暘睡醒後帶他一併離去。直到聽見中宮女官及羽林衛戍進右廳的動靜,才跟大家一起趕過去看究竟,從頭到尾都不知發生了何事。她的話得到那幾名宮人的證實後,皇后一拳打在棉花上,沒法再咄咄逼人地硬將她牽扯在此事裡,趙誠銘便痛快放她及沐家眾人離去。事情到此就於沐青霜完全沒有干係了。接下來,就該趙旻和皇后去頭疼該如何向趙誠銘解釋,“甘陵郡王為何無端出現在花閣內”,以及,“帶那樣一瓶用途不正的藥進內城,意欲何為”這種事了。直到出了內城,上了自家馬車,沐青霜才著急地向兄嫂詢問事情的經過。“將事情甩給賀徵,他真的能全身而退嗎?他怎麼會到花閣來的?他怎麼會知道……”沐青演打斷她連珠炮似地發問,出言安撫道:“不必擔心。”原來,早前趙誠銘忽然帶著趙絮、趙昂、賀徵及鍾離瑛離開,是因接到皇城司密報,懷疑偽盛朝皇室在退出鎬京時留了數量不明的細作暗樁潛下,恐鎬京內外兩城皆有隱憂。趙誠銘當即命賀徵排程人手先從內城開始暗中排查。之後賀徵隨趙誠銘再回到眾人面前時,察覺沐青霜與沐霽暘都沒在,而沐青演又遠遠衝他使眼色,他便知有異。在大致聽了沐青演的話後,賀徵立刻派人去查御膳房,自己則火速趕去花閣。“……趙誠銘正為著細作之事風聲鶴唳,賀徵又拿到趙旻帶不明藥物進內城的實證,就算明知趙旻不可能是細作,那下三濫玩意兒也不可能是用來暗算他老子的,趙誠銘也絕不會不動怒。”作為當年在赫山講武堂力壓群雄的百人榜首,賀徵本就是個資質出眾的傢伙,再有了五年統兵對敵的經驗,在千鈞一髮之際迅速抓到事情的命門來落子佈局就更是手到擒來。在聽到沐青霜說那個裝著“入骨醉”的小瓷瓶就在趙旻身上時,賀徵心裡已通盤籌謀全域性,做出了個勝算最大的應對之策。若事情只是趙旻為著幾年前的私怨胡作非為、意圖暗算沐青霜未果,那趙誠銘無非就是對趙旻來一頓訓誡,再對沐家給些安撫補償,這事就會被壓下去,一點水花都不會有。所以賀徵順勢而為,睜著眼睛說瞎話,硬生生將事情掰成“有可能危及聖駕”,如此趙誠銘就不可能將此事輕輕揭過了。“這前腳才接到‘細作潛伏’的訊息,後腳就查到有實證。哪怕對方是甘陵郡王,可在非常之時,賀大將軍以陛下安危為重,出於謹慎而對甘陵郡王有了過激之舉,這事非但無罪,拔高點說還算是護駕有功。”沐青演頗為解氣地哼聲笑了:“所以趙旻這頓打記在阿徵頭上是萬無一失,反正人又沒被打死,皇后便是再想替那狗東西撐腰,也不能把阿徵怎麼著。倒是趙旻,這回算是撞到他老子的刀口上,就算皇后有心護他,他也少不得要脫層皮。”若這賬算到沐青霜頭上,事情就是完全不同的走向了。聽到兄長親口確認賀徵不會有麻煩,沐青霜總算鬆了一口氣,緩緩閉上眼,將後腦勺抵在了車壁上。其實她腦子很亂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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