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韞亭輕飄飄地放下信紙,後背靠著寬大的椅子上神色依舊不好看:“信中寥寥數語大致我都清楚。只是我倒是不知道,這事與太后還有幾分牽連。”“當年兄長被害,嫂嫂一弱女子無力護著你,在大火之日便讓人偷偷將你送給了太后身側的親信送出了王府。送出了大梁。但是你不知道,而太后也不曾告訴過你,這把火就是太后放的。”安王想起往事一聲嘆息,繼續道:“當時那樣的情況,整個懿王府就像一座冰冷的監獄,父皇恨之入骨,而你父親就這麼喝了毒酒走了,你母親心如刀割,覺得活著也沒有意義。但是她不敢自戕,怕皇帝連你也不放過。那樣的日子黑暗,絕望。跟死了有什麼兩樣。太后深知你母親的性子,又因著與懿王兄的關係密切,所以擅自做主命人放了火。一把大火將懿王府燒個乾淨,將那些骯髒一併燒掉。你母親也解脫了,去底下陪你父王。但是太后並不打算隱瞞,放火的人留下了明顯的火具。她但也因此被父皇知道,直接被扔進了佛堂。等到父皇死後,新帝繼位,她依舊在原來王府的佛堂,吃齋唸佛,為你祈福。直到你接她出來!”韞亭想起往事眼眶發紅,他那時不過六歲,被送出大梁之時,他和身側的親信舉目無親,在漫天大雪裡凍了一夜,寒氣入體,若無師父救命,他怕是凍死在了那雪夜裡。可是,這病根卻無法拔出,身體一到冬日就生病。那幾年,怕是他最為艱難的幾年。但是,他熬過來了,又回到了大梁,而且在他皇祖父快死之前見到了他,也是那一日,原以為懿王府能恢復了往日的清白,原以為壓在懿王府頭上的汙水終於能洗乾淨。可惜,真相始終沒有公佈於眾,皇帝他終究還是更愛他的皇家顏面和他的太子。“韞亭啊,過去這麼多年,真相也已經很清楚了。這一次殉葬也算是解了一部分的私恨,剩下一部分就不要急,慢慢來”安王知道言景深一旦登上帝位 揭穿林照雖然喝了祛風寒的藥,但是病症一直沒有好的跡象。連著喝了兩天的藥,病症反而越來越重。而言景深這兩天因為宮內政務繁忙加之除夕將至,事情繁多,白日裡都不見人,對林照也是找了藉口說了一句被外頭的主子看中出冷宮去幫襯幾日。林照也沒多想,畢竟他上次偷偷溜出冷宮過,被其他人中意也是正常的。再加之,林照對言景深也確實不是主僕的關係,所以他願意去哪裡她也不會管的。只是今兒是除夕前一夜,林照從白日裡都沒有見到他一眼,莫名有些失落。也是,這兩日,除了晚上他會過來看自己之外,其他的時間,都不見他人影。林照對於自己突然其來的情緒感到幾分奇怪。不過,做為第三人,雪鸞卻是將自家主子的小情緒摸個透透的。“郡主,你怎麼老往外瞄呢?”雪鸞熬了藥端了過來。如今的冷宮條件比之前的好太多了,有幾個宮女幫襯著,炭火也不缺,吃食雖然算不上好,但是起碼不會剋扣。這次林照病來如山倒,外頭也是叫了御醫來給林照診過脈的。開了方子,拿了上好的藥材過來。這一切的變化,都雪鸞讓詫異。林照頭昏腦漲,渾身痠痛,靠在枕頭上軟弱無力,手裡拿著一本話本子,剛翻了幾頁就覺得累了。“韞亭還沒回來嗎?”雪鸞將藥放在她的手上,又拿了桌子上的方糖放在床頭邊,這才說道:“韞亭先生這幾日貌似很忙。我問了那幾個宮女,說是皇帝不知怎麼的很賞識他,便留了他在御書房伺候著。因此就忙了。”“哦?御書房?他都沒跟我說這件事”林照不過用勺子往嘴裡餵了一口藥,舌根就苦的發麻,整張臉都皺在一塊兒了:“皇帝怎麼會忽然賞識他?”“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安王爺推薦的?”雪鸞拿了一塊方糖放到林照的嘴裡。林照點點頭,嘴裡含著糖說話含糊不清:“那到是有幾分可能。”“這藥太苦了,拿下去吧,我不想喝”林照皺著眉頭將碗重新給了雪鸞。雪鸞哪裡肯,著急道:“郡主,你這病都好幾天了都不見好,你再不喝藥,要是嚴重了怎麼辦?”林照頭疼欲裂,煩躁地閉上眼睛聲音中帶著疲憊:“我都喝了好幾天的藥了,也不見好。你覺得再喝下去會有用嗎?躺在床上躺累了,你扶我下去走走吧。”雪鸞一臉為難,低頭看看藥又抬頭看看林照不耐煩的倦容,最後還是扶著她下了床,給她外頭披了一件裘衣,又在她的手裡塞了湯婆子,這才允許她出了房門。今兒是除夕前一天,宮裡頭忙忙碌碌。但是天空貌似有些不待見,這會兒又稀稀落落地下了雪花。林照站在屋簷下,頭頂上的一盞燈照著她腳下的幾寸方圓,藉著燭光,她看著那飄落的飛絮分外有意境。不遠處的一個人出現在她的眼簾。一身深色的太監服那樣的刺眼,林照不知為何,看著那張清貴寡淡的臉格外不喜他身上那身衣服。第一次,她開始厭惡他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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