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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攤大爺立刻彎腰把東西拿起來遞給他——那是個其貌不揚的物件,一眼看去竟然判斷不出是做什麼用的,形狀大概像一個泡菜罈子。彭彧一臉嫌棄地問:“多少錢?”老大爺本來要伸手比五,結果看他這表情,好像也意識到根本不值那個價,於是把心一橫:“就三千吧,三千。”“哦。”彭彧非常冷淡地從錢包裡拽了三千塊,接過那罐子,“謝謝,回見了您。”他抱著罐子回到車邊,朝李一澤遞了個眼色示意他上車,而這時候那擺攤大爺突然喊起來:“怎麼回事啊!剛才那幾個……怎麼、怎麼這三萬都是白紙啊!給我回來!”李一澤看了看那花紋詭異的罐子,又把視線挪回彭彧臉上:“你開車?”“不然呢?”彭彧開始推他,“快快快,快走了。”一上車,彭某人就開始原形畢露,大尾巴狼似的將那罐子一託,伸手在上面彈了一下:“想從我嘴裡搶食,那是不可能的。”李一澤把雙肩包放在後座,自己坐進副駕並扣好了安全帶,順著他的話頭:“所以剛剛那瓷碗,到底值多少錢?”彭彧豎起一根手指:“這麼說吧,那幾個人一共扔下三沓‘錢’,其實只有最上面一張和最底下一張是真的,其他全是白紙,也就意味著老闆最終拿到了六百——我覺得他還是賺了,要是擱我這兒,別說六百,就是六十、六塊錢我都不掏,我直接上網上買一碗,那還能吃飯呢,是吧?”李一澤慢慢挪回視線:“你們冼州人,套路真深。”彭彧不置可否,把那罐子的蓋掀開:“其實這個玩意也不值多少錢,頂多八千到一萬,還全是年份加的分,我買它主要是因為……”他說著拍了拍罐身,對裡面說:“喂,出來,你再不出來,渴死在裡面我可不負責。”他話音落下數秒,罐子裡才終於發出一點聲音——罐口處探出一顆黑漆漆的腦袋,並扒上兩隻小爪,是一隻巴掌長的小生物,外形很像蠑螈,渾身卻皺巴巴的,好像缺少水分。“罐妖,”彭彧說著從手邊拿起一瓶礦泉水,倒了半瓶進那罐子裡,“也得有一兩百歲了吧,居然淪落到被人拿出來擺攤,還差點被太陽曬死,你說你丟不丟妖?”小罐妖歡天喜地地跳進水中,面板在水裡一泡,又很快恢復了光澤。彭彧把蓋子重新蓋好,連罐帶妖遞給李一澤:“拿著,我要開車。”李一澤直勾勾地盯了那罐子足有半分鐘,竟然一舔嘴角,龍目微微地眯了起來:“這個大小……剛好一口吞。”彭彧:“……”龍本來就是雜食性動物,而李一澤曾經因為身份關係被迫當素食主義者,自從兩千年前破了戒,就開始無所不吃,什麼都敢嘗一嘗,甚至在受“契”衝擊、變成“傻龍”的那段時間裡,啃斷過彭家一條房梁。心有餘悸的彭老闆立刻渾身抖了三抖,連忙按住他的肩膀:“剋制,剋制,回客棧了我給你準備好吃的,這個不行,腥。”李一澤斜了他一眼,興味索然地別過頭,不吭聲了。彭彧把車打著火,隨後窸窸窣窣地不知在搞什麼,李一澤重新回過頭,發現他從兜裡掏出一個銀色的小玩意,扣在了自己右耳耳骨上。那東西看上去就像個裝飾品,非常符合某人騷包的氣質,然而李一澤一看就覺出不對,眉頭皺了起來:“什麼東西?”“好看嗎?”彭彧衝他眨了眨眼,“新買的。”李一澤卻從他語氣裡聽出了明顯的心虛,表情更嚴肅了:“我在問你話。”“呃……高科技。”彭彧拉上安全帶,慢慢把車開了出去,故意顧左右而言他,“附帶藍芽功能,可以打電話,我手機通訊錄裡有的都能打,比如什麼太上老君啊,如來佛祖啊,二郎神楊戩、託塔李天王,酆都大帝、黑白無常,還有朱黎、九淵、玄武神什麼的……不過那老王八恐怕不會理我。”李一澤一聽這貨又開始胡言亂語,忍不住狠狠地閉了一下眼,深吸一口氣,儘可能溫和地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說、人、話。”彭彧一縮脖子,猛一腳剎車把車剎在路邊,小心翼翼地向他投去一個眼神:“其實就是……那個……助聽器。” 老闆娘“助聽器?”李一澤眼睛一眯,“只是助聽器?”彭彧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李一澤見他這樣,只好主動出擊:“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去做手術了?”平時巧舌如簧的彭大老闆這種時候居然啞巴了,視線飄忽地在擋風玻璃上轉了一圈,最後停在空調出風口上。李一澤懷裡的罐子突然動起來,蓋子被頂開一條縫,小妖似乎想探出頭,結果被正在氣頭上的某龍一爪子拍回去:“我才出去半個月你就把答應我的事忘得一乾二淨,那我要出去半年,你還不得把天捅漏了!”“瞧你說的,”彭彧試圖打圓場,“我這不……”李一澤不由分說地打斷了他:“一隻耳朵聽不見就有那麼難以忍受?兩千年都過來了,到今天突然受不了了?”彭彧忽然沉默下來,表情一點點淡了下去:“也……不是吧,不過有時候耽誤事是真的,比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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