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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別曾對公孫酉有恩,當年文章的事是他一力保了公孫酉。最後不知公孫酉和背後主使是如何商議的,總之他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公孫酉比趙言理還驚訝,紀別上門之時,正趕上他家中晚膳的時辰,他還特意拉著紀別用了膳,才和他說起正事。紀別照例又賣了一通慘,說著說著自己都假意抹起了眼淚。公孫酉見曾經的恩公如此之慘,也跟著義憤填膺,吐出來不少朝中之事。紀別臨走前自己在心裡整理了一下,才突然驚覺,朝中要變天了。先是首輔張閣老要乞骸骨還鄉,再是次輔懷友明不能如期當上首輔。但內閣中是論資排輩,懷友明若是沒法當首輔,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被踢出了內閣。因此,一切事情到如今就說得通了。用江湖上的話來講,紀別就是懷友明交給新皇李宴的投名狀。 前世姻緣在慈寧宮中閉門不出了數日之後,程殊聽著宮外的流言,只覺得愈發心驚。大理寺作為三法司之一,辦案只講求一個“真”字。即便沒有證據指向紀別,但真正的殺手還沒有找到,也被人出來給他闢謠。而彈劾紀別的摺子也像是雪花一樣飛進了內閣和宮中,層層疊疊鋪滿了一個書桌。程殊聽到的訊息不一而同,但是不出意料都是對紀別不利的。她再也沒法在宮中安坐了,而是親自去了乾清宮要見李宴,李宴卻始終沒有見她。程殊急得一天天地瘦下去,嘴上也起了一個碩大的燎泡,福順也跟著急得不行,但還有安慰他。上次福順被押著去了太醫院診脈後,發現了一堆的病。原本程殊已經讓他不用伺候了,但最近他也回到了程殊近前。知夏和春玲也十分愧疚,因為她們沒把程殊伺候好,而在福順面前抬不起頭來。福順沒心思安慰她們,而是強行讓程殊連著喝了兩碗去火茶,然後給屋內點上了安神香,讓程殊去睡一覺。大概是安神香有奇效,或者是福順的話就給了人安心的效果,程殊緊繃的神經竟然逐漸放鬆了下來,然後迷迷糊糊地睡著了。混沌之間,她的意識回到了前一世,回到了她和紀別初相識的時節。上一世兩人初相見也是在金殿傳臚上,但那是小皇帝尚在,程殊便沒有越俎代庖。對那個玉樹臨風的狀元郎也只是單純地欣賞,但在紀別按部就班地成為了侍講,進宮講學之後但他人才首次近距離相見。程殊還記得宮中初見的那日,是一個寒風凜冽的冬日。彼時她正垂簾聽政,對朝政干涉頗深。那時年紀輕輕的她尚有著一股子傲氣和不服輸的精氣神,咬牙堅持著女子不會比男人差,堅信自己處理朝政也是手到擒來的事,然而現實卻不如她意。那年的冬日,即便已經是兩輩子過去了,程殊仍然記憶猶新。那年河套一帶遭受了百年不遇的暴雪,許多房屋被厚重的積雪壓塌,成千上萬的百姓在雪災中被活活凍死,更遑論雞鴨牲畜,盡皆在雪中被掩埋。缺糧米,少衣物,那年冬日的河套彷彿人間地獄。小皇帝正是學著理政事的年紀,程殊一邊要掛念著災情,一邊還要同時教給李漠如何處理這一切。她幾乎是通宵達旦地處理政事,這樣焚膏繼晷的日子過了約有半個月,程殊染上了重病,幾乎臥床不起。但是她剛躺下一天,中原就出了大事,有難民開始暴動了。說是暴動,但並非如此一概而論。先是無家可歸又沒米沒糧的百姓自發集合起來去大戶人間搶糧食,大戶人家自然有自己的護院,兩方不可避免地開始撕扯起來,在這個過程中,又難免會有死傷。最後再來一個沒腦子的地方官,局面瞬間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憤怒的百姓揭竿而起,先是打殺了縣令,又一路闖進了縣衙,瓜分了所有糧米。但是僧多粥少根本不夠分的,於是暴民們又像是蝗蟲過境一樣席捲了周邊的村子,甚至一路衝到了府衙。暴民的速度太快,以至於官府反應不及。程殊在病中勉強撐著起來,親自交待了兵部去鎮壓暴動。而這件事也是程殊上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鎮壓的過程是極其血腥的,較之始皇帝的焚書坑儒也不在話下。在那些時日裡,程殊。先是程殊發現,自己在他面前慣是喜歡交淺言深,而往往一說起來就停不下來。而紀別則是微笑地在聽,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直視程殊的眼睛了,兩人的交流彷彿一下子得到昇華,眼神交匯的一剎那,彼此都懂了對方心裡要說的什麼。似乎所有相知相勖的同伴最終都會走向相愛,程殊和紀別也沒能逃離這個規矩。程殊發現自己動心之時,選擇了將自己的心意牢牢隱藏起來。她知道了紀別出身寒門,如今一朝魚躍龍門更應該秉承聖人言,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她自己顯然不是那個很好的家,因此程殊選擇了沉默。但紀別卻熱烈了許多,他向程殊袒露感情時,與平時那個標準的官場儒生形象想去甚遠,幾乎讓程殊招架不住。兩人屢屢在長春宮中私會。程殊不僅僅掌管後宮,連前朝的政事也盡在她的掌握,因此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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