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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到現在還以為是哪個男人送來的禮物,就太說不過去了。林深青這個人,玩笑開得越兇,越表明她內心害怕。空氣裡瀰漫著一股心照不宣的沉重感。賀星原難得順從她的調侃,點點頭說:“是,我小心眼,這禮物我給你扔了,你洗澡睡覺去。”她聳聳肩,示意好吧,起身上了樓,完全忘了要給他處理手傷。賀星原開啟快遞箱,低著頭重新看了一遍。滿箱都是林深青前任女助理葉師師的照片,最上面,是她被海水泡白,七竅流血的遺體高畫質像。他扯了扯衛衣領口,牙關節因為怒意陣陣顫慄,平靜了一會兒,扭頭走上二樓。林深青正坐在床邊,抱著一個衣簍發呆,看見他來,誇張地“哇”出一聲:“你這走路沒聲的,偷窺癖啊?”他不答反問:“客廳沙發可以借我睡一晚麼?”“付錢嗎?”他點頭表示可以:“多少?”“談錢多傷感情,要不要考慮肉償?”“……”“又想什麼呢?”林深青抱著衣簍站起來,食指滑過他肩胛鎖骨,在他心口輕輕一點,“豬肉,豬肉餡兒的餛飩,我明早想吃。”賀星原在她走進浴室後閉了閉眼,平復片刻,敲了敲她的門。“還有事啊?”她朝外問。賀星原默了默,說出了上來這趟的根本目的:“我就在樓下,夜裡有什麼動靜都聽得見。”安靜了很久後,浴室裡傳來一聲低低的,不帶玩笑意味的應答:“嗯。”這一晚,林深青照舊沒怎麼睡好。神經衰弱讓她對聲音異常敏感,次日清早,樓下傳來陌生男人說話聲的第一時刻,她就醒了。但因為賀星原的聲音也夾雜其中,她選擇翻了個身繼續閉目養神,直到身體徹底甦醒,才簡單洗漱了一下,慢吞吞走下去。客廳裡坐了兩個穿制服的警察,賀星原跟他們講話到講一半,抬眼看見她,指著料理臺說:“餛飩在那兒熱著。”她“哦”了聲,趿著拖鞋去拿。兩名警察朝她頷首致意,其中一個跟賀星原說:“情況我們已經瞭解了,近期會多加巡查留意,再有發現異常,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說著站起身來。“謝謝。”賀星原起身送他們出去。等人走後,林深青才端著餛飩走過來:“難得一夜過去還能看見你人啊,今天不早跑麼?”“翹了。”林深青點點頭,吃著餛飩沒了後文,似乎絲毫沒打算過問剛才的情況。反倒賀星原主動挑起話頭:“我去物業查了監控,你家附近的探頭壞了,壞了兩天,今早剛修好。”林深青驚歎:“那姓朱的這麼專業麼?”看賀星原的反應,快遞肯定是不好的東西,她當然不至於自虐地一探究竟,只是結合昨晚的跟蹤事件,認為這是朱嬈的手筆。可賀星原卻搖了搖頭:“就是因為她沒這麼專業,我才報警了。”林深青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之前你跟蘇灩說,懷疑有人跟蹤你,除了那天晚上,還有其他時候嗎?”她回憶了下:“我約你到水色吃飯的那天中午。”“也就是說,兩次都是在南街?”他確認道。林深青點點頭。賀星原雙手交握,垂眼想了想:“這事我問過朱嬈,她說不是她做的。”“她說不是就不是了麼?”“不是,但是你想,如果她在那時候就能夠遠端掌握你的行蹤,為什麼這次還要冒險親自來西城?”“哦,”林深青嚥下一隻餛飩,“有道理。”“再說快遞。如果她在昨晚找人跟蹤你之前就清楚你的住址,又有什麼必要特意挑你去金越的日子恐嚇你?你昨晚落單,應該不是必然事件吧。”“哇,”林深青又咽下一隻餛飩,“你好聰明。”“所以,”相比林深青本人輕忽的態度,賀星原臉上陰霾重重,“送快遞的,和之前跟蹤你的,也許另有其人。”“會不會是葉師師她爸?”她歪著腦袋盤算,“他上個月跟伽月鬧了好一陣,我們花了大錢才擺平呢。”賀星原搖搖頭。不論出於什麼意圖,沒有一位父親會把女兒那樣不堪入目的遺體照拿來恐嚇別人。“那是你嬸嬸麼?”林深青擱下湯碗,“她是不是怕我想起什麼,到處亂說,提前警告我啊?”這次賀星原沒有直接否定,他說:“我不確定。”就是因為不確定,所以賀家所有的人脈、背景一概沒法動用,可光靠附近的片警,估計又查不出水花。良久的沉默後,林深青嘆了口氣:“我真的不喜歡看心理醫生。”賀星原抬起眼。“如果去了有沒有什麼獎勵啊,賀小公子?”她湊到他跟前,提醒他,“我這可是在幫你破案呢。”濃郁的女人香縈繞在鼻尖,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紅唇,或者是為了哄騙她去醫院,或者是一時受了蠱惑,他目光閃爍地對上她的眼睛,模稜兩可地答:“那得先破了再說。”林深青跟賀星原去了家附近的市一院,排隊掛號的時候碰見了熟人。其實說熟也算不上熟,就是蘇灩上次介紹給林深青的那個心理醫生,羅菲。她穿著白大褂,正在門診大廳跟一個病人說話。“羅醫生?”等她說完話,林深青主動招呼。羅菲看見她,插著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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