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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情凝重地盯著那一排排嚴肅的文字，轉而間又變為輕鬆不屑的怪表情，“whatever”她輕蔑地關下頁面，開始戴上耳機放心地心無旁騖練聽力做卷子。晚上，礄長晨給何憶齊絮絮叨叨地打著語音電話，散步走到了根據地。她很喜歡何憶齊邊通著電話邊不理她做自己的事，好像他就在旁邊一樣。此時根據地窩裡空無一人，她邊打電話邊再次開啟網站。她開啟的速度很慢，仔仔細細地看每一條評論留言，還給何憶齊唸了起來。慢慢地，她不知道怎麼開口了。果然，網路就是永遠控制不了的現實世界。有人發大笑表情說她是傻子情商怎麼這麼低，真不怕惹事，有人發微笑表情說她是無知自以為是，有人說她是神經病沒吃藥，有人發白眼表情說她一看就是溫室長大，不成熟穩重，太沖動。好心的人勸她息事寧人，不好心的人直接發手勢罵她腦殘亂找事，還有一些更不堪入目的挑釁調戲之言。礄長晨滑動滑鼠的手微微顫抖，眼睛裡冒著紅水，心裡的委屈像膨脹的氣泡逐漸脹滿她的身體。這個世界是怎麼了？好像她所在乎的是非正義，在別人眼裡一文不值。她的真誠熱情的字字句句好像根本起不了作用，她的熱血正在被冰凍的黑暗一點點侵蝕……她的聲音軟了下去，“何憶齊，我是不是又作了……”電話那頭沒有聲音，然後一段柔淺的聲線透過聽筒穿出：“你只是做了自己覺得正確的事。”“那為什麼大家這麼多惡意？感覺我總是腦子一熱做事不計後果，我像一個小丑一樣在網路上盡情賣弄我的傻和幼稚，連我都能想象到別人在網上這些文章的眼神，像看戲一樣。好像沒有人在認真看我發的內容，只覺得我的大肆宣揚很可笑。”“為什麼我總給我自己找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我都不敢回學校了，要不我住在這永遠別回去了吧。”礄長晨憋著淚越說自己越覺得自己像豬頭，看著腿上的筆記本螢幕上的方塊黑字，完全陷入了自我否定和各種自責中。突然眼前的筆記本被一下子合上，面前的何憶齊義正言辭地跟她說：“因為你是礄長晨。我問你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怎麼選？”礄長晨沉默了。她不是執著地想堅持反抗，只是固執地不想放棄。“你怎麼來了？”“我……想。我可不能錯過你自我懷疑的時刻。每一次自我反省都是長大的開始……”說著，他看向礄長晨哭紅著臉眼神期待的樣子。“……但是像你老是不長記性就還是沒用。”他坐在礄長晨旁邊，然後把礄長晨的電腦拿開，“他們永遠是你不需要在乎的‘別人’，你有自己的是非觀和……就夠了。你不可能真的改變全世界，總有些人是你怎麼都改變影響不了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你也沒那麼大能力。”礄長晨哭出了聲，淚汪汪說：“你怎麼這麼好啊……我受不了了……”轉而間即停止了哭泣，一臉正經地看著他，“那你覺得我錯了嗎？我有病嗎？”他有些莫名不好意思地盯向螢幕：“你有病。你病在天真地以為全世界都能被你改變，想太多了。”“哇……”礄長晨一下子低頭大哭出來，她的頭微微碰到了何憶齊的肩膀。何憶齊忍不住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髮，說：“但是你沒錯，你改變了我們。”聲音太小，淹沒在哭聲中，沒有了尾音。和與之有關的一切圖片海報都被刪了。她被堵住嘴了。她看著螢幕，自己只剩何憶齊的號了，她這次又額外發了一篇文章：“……我們不能一直沉浸在自我麻痺的世界，那是不完整的，表面的風平浪靜並不能代表永久的和平。我們的畏懼和不作為讓這種事永遠沒有真正的結局，讓錯愈發肆無忌憚地蔓延，讓是非界限分明的世界變得扭曲不堪，直到再無人能站在一旁打著事不關己的名號裝傻充愣。只有我們都站出來，用最強烈的陽光碟機散惡人面前保護他的那層黑色雲煙，才能讓他醜態畢露，羞愧而死於陽光下。我們需要的不是能屈能伸的適應，而是毅然決然的改變……”不出所料，何憶齊的號也被封了。礄長晨以惹事的名義被輔導員決定記過處理，並已明令禁止任何人在網上繼續散播相關‘子虛烏有’的誹謗事件，被發現者扣學分，並且公開批評，以“不會辨析真偽、傳播虛假資訊”為由，他將會被禁止在官網論壇上發表文章。說好的言論自由呢？何憶齊帶著他到處找、終於找到的那個關鍵錄影去教務處，據說今天系主任整天都會在辦公室。好不容易等到系主任不忙著開會辦公打電話的時候，他終於進了辦公室。他把錄音放給他聽，把事情的頭尾、不同立場的兩個版本的解釋都講給了他。系主任先是愣了一下，而後剎那的壓抑轉化為沉重的深思。想著想著，系主任若有所思地笑了出來：“一個大三的女生……”“所以你的意思是讓老師收回對礄長晨的處理。”系主任說，“但是，我們學校不鼓勵頂撞老師，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