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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年將原理一字一句擲給她,唇角牽起冰冷的微笑,看著她眼睛越發睜大,陷入了震驚。融寒後背抵在機艙上,被凸出的安全燈硌著,卻忘了痛楚。“女媧藍圖”居然會把這麼逆天的奢侈科技用在他身上,亞太研究院到底想幹什麼?如果此時研究員在,她才想把他們掐在機艙壁上質問清楚。斯年的手指緊了緊,手下的頸動脈跳動激烈:“我想你應該給我個解釋。”他竟然能用理智問她為什麼。她該感謝自己襲擊的是一個人工智慧,而非容易被情緒控制的人類嗎?“我是不是……”她在他的鉗制下,不答反問:“……你會殺了我吧?”她感到冰冷襲來,生命正在流失。“是你自己放棄它的。”大概是經歷了太多次生死的一線之隔,她在他的禁錮下,恐怖和絕望卻在趨於輕緩,她閉了閉眼。“我怕找不到自毀指令程式碼,你們肯定會殺了我。最終等待我的還是死亡。”斯年的目光深了兩分:“所以你想要從我身邊逃走。”“不然呢?”她睜開眼直視他,略有譏誚:“人的生命,在你們這裡有溫度嗎?”他們站在機艙門口,夕陽的餘暉照在斯年白皙的臉龐上,冰藍眼眸裡映出漂亮的紫色,但眼底湧動的顏色卻是可怕的。他加重了手下的力氣,融寒的呼吸一陣阻滯,血湧到了頭上,她眼前開始發花。斯年冷淡問:“你臨死前只有這些話了嗎?”“你想我說什麼?”她喘了兩口,被掐出生理性的淚花:“——你想聽什麼?”空調的氣流聲,輕微在艙內迴盪。伴有漏水的滴答聲。她和斯年這樣對峙著,整個世界的聲音彷彿被無限放大了,各種高中低的分貝,在她耳邊迴響不絕。窸窣……窸窣……滴答……滴答……唯獨沒有他的聲音。良久後,他薄唇動了下。冰冷地擲出幾個字:“隨便說點什麼都好。”脖頸間緊緊桎梏,她急促地喘息,肺部越發灼燒,生命之門好像要漸漸閉攏,而生命竭力從門縫中往外伸出手,渴望新鮮的空氣。“我只知道有量子自毀指令程式碼。”她快速道,最終是功虧一簣,溫和的表象已被撕裂,坦白相告,也許才能乾脆利落結束這一切:“抱歉讓你失望了。”“談不上。”斯年對此並不意外:“機率的結論告訴我,別太依賴人類的承諾。”“那你為什麼……”融寒忽然斷了聲,垂下眼簾,將瞭然收回眼底。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有一定機率找到金鑰,也有一定機率在撒謊。但沒有關係,如果撒謊,殺掉就是了——這不是什麼兩難的抉擇,這不過是個是與非的問題。他漠然發問:“是誰告訴你,自毀指令程式碼的事?”融寒搖了搖頭,一陣巨力襲來,頸間更為禁錮,她感到世界在慢慢跪倒,淡入黑暗。“再問一遍。是誰?”聲音似乎來自縹緲的遠方。她不自覺抬起一隻手,拼命想要抓住空氣,最終無力地搭在他的手上。她忽然想到了在飛機上俯瞰的帕米爾高原的積雪,迎著陽光的金紅,發出淺金的光芒;想到了巴黎的教堂,大理石倒映出琉璃的五光十色。她想到了斯年在她對面落下棋子,想到他站在教堂的聖像前,想到他在夕陽西下的歌劇院廢墟里聽鋼琴曲,想到他在塞納河邊眺望遠處的烈焰……斯年的目光緩緩落在她那隻無力的手上:“是誰。”……那一幕幕畫面,迴光返照似從腦海中閃過。她聽到了耳朵裡血液流動的聲音,是轟鳴的,它們很急促,像湍急洪流,從遠處奔湧而來。“顧念,告訴我……”她氣息微弱地擠出這幾個字,沙啞著:“……是顧念!”她猛地喊出這個名字,不知是掐的還是嗆的,眼睛發熱。他神色不動:“不要以為死人的名字可以糊弄我。”“我上哪兒去找活人的名字給你?”融寒急促喘息,諷刺似的笑容發苦:“到處都是死人不是嗎?知情的人都已經死了。死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她先走一步,接下來就是我……”“那你為什麼,不像第一次求饒!”斯年打斷了她,她竟然聽到一絲嚴厲。“……我想的。我,想,”她艱澀地開口,聲音微啞:“但是……有什麼阻止了我。”機艙裡只有微弱的空調風。滴答的漏水聲。還有她的艱重喘息。她的眼睛漸漸紅了,有水光微微沁出,她閉上眼。——原來她也變了。斯年的視線從她緊閉的雙眼,移向她被鮮血沾住的頭髮,和白皙面龐上觸目驚心的紅。過了一會兒,他伸出另一隻手,拇指沿著她眉尾,替她把這些礙眼的紅色一一抹掉。眼尾的觸感,讓她睜開了眼睛。斯年的目光落在她脖頸上,那繃帶已經被扯開了,一端在她手裡緊緊纏繞。繃帶上還殘留血跡。“戴回去。”他命令道。“……”她眼睛微微睜大,瞳孔閃動,被一片茫然取代。他的語氣,彷彿利刃外隔了層薄紙,銳利地逼著她:“沒有它,你連活著出這個機場都不可能。”她嘴角動了動,啞然怔怔看著他。見她一動不動,他抽出她手中纏繞的繃帶。繃帶上沾染了傷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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