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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湖趕到急診手術室時,病人已經因為失血而休克。那是一個七八歲年紀的小孩,羽絨服胸口完全被血浸透了。校車與小車相撞後翻到了橋下,他的肋骨折斷,戳穿了肺部。胸外科的醫生忙碌了三個多小時,最終還是無力迴天。急診室外全是記者,幾個成年人跪坐在地上嚎哭,彭湖遠遠走開了,他害怕這樣的場景。即便做了這麼多年的醫生,他還是見不得這樣的哭聲,太苦太慘了。那小孩和他的孩子一樣大,彭湖離開手術室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聯絡妻子。妻子正接孩子回家,父子倆講了幾句話,澎湖才稍稍冷靜。他換了衣服,在醫院裡散了一會兒步,心中抑鬱仍舊無法排除,最後坐在院史館前面的長凳上發呆。初春很冷,但怎麼也等不到雪落下來。彭湖看著頭頂光禿禿的樹杈子,忽然瞥見院史館三樓的一扇窗不對勁。那是院史館三樓走廊盡頭的6號手術室,已經廢棄很多年了。手術室裡只有一扇窗戶,是舊樓改建的時候鑿開的。那房間原本要做成器材陳列室,但後來不知為什麼空置了,從此成了雜物房。窗戶上沒有窗簾,總是霧濛濛的一片。但當時,彭湖卻看到窗戶上印著一張小孩的臉。“說是小孩也不對。”彭湖低聲說,“那應該是嬰兒的臉。太小了。”他是醫生,他一眼就看出這張臉不尋常。“6號手術室那扇窗不矮,離地至少有一米三的距離。”他又說,“一米三的窗戶,嬰兒怎麼爬上去的?我當時以為那手術室裡還有其他人,是這些人把小孩帶到那個地方的。太危險了,雖然窗子關著,可那房間特別特別髒。”此時的彭湖看上去,醉意已經沒有那麼重了。謝子京把酒瓶和自己的煎餅餜子放在一邊,下意識看了看秦戈。秦戈沒有像白小園和唐錯一樣聽得認真又緊張。他正用一種忖度的目光打量彭湖。“然後呢?”秦戈問。彭湖從院史館的人手裡拿到了鑰匙,立刻趕到三樓。開門之後他便看到6號手術室裡一片猩紅的血光:手術檯放在正中,病人正在掙扎嚎叫,身著無菌衣的醫生和護士圍在手術檯周圍,正在動手術。牆壁上不斷流下濃稠血液,無論是天花板、地面還是四面牆,全都紅得令人作嘔。而就在這紅得不正常的牆壁上,一個接一個的嬰孩正從牆面鑽出來,看向彭湖。白小園倒吸一口涼氣,扶著桌子站起,臉色很不好。唐錯被酒味燻得難受,但這故事卻沒讓他有什麼反應。謝子京又看了秦戈一眼,發現秦戈比唐錯還冷靜。“除了這些呢?”他問,“還有什麼你覺得比較特別的?我聽言泓說,你當時描述的場景特別多細節,如果還記得,最好也跟我們說說。”“他們穿的不是現在的無菌衣。”彭湖十分詳細地描述了自己所看到的的內容,甚至包括器械的名稱和樣式,他最後看著秦戈,“包括那裡頭的手術器械,也全都是以前才有的。我看到的那些醫生護士,還有手術室裡發生的事情,至少也有三十年了。”秦戈盯著他的眼睛。彭湖的眼裡完全沒有醉意,他直視秦戈。“彭醫生,你介意我巡弋你的‘海域’嗎?”秦戈問,“你已經知道了,我是危機辦唯一一個精神調劑師,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忙看看你的‘海域’。”彭湖顯得有些猶豫:“我的‘海域’不正常。”“正不正常,我可以判斷。”秦戈平靜地說,“你來找我,請你相信我。”彭湖的“海域”讓秦戈很驚奇:那居然是一條長長的、潔白的走廊。走廊兩側安裝著無障礙扶手,地板上有指示盲人行走的盲道,無數房門分列在牆上,有的門敞開著,有的門緊緊關閉。秦戈回頭,看到自己身後也是一條狹長的走廊,一樣的無障礙扶手,一樣的門,一樣的地面與天花板。周圍瀰漫著消毒水的氣味,秦戈還能聽到呼叫鈴的聲音,從分不清方向的某處傳來。這是一條沒有邊際的醫院走廊。秦戈推開身邊的一扇門走進去。這是心胸外科的診室,電腦開啟著,屏保正在閃動,室內空無一人。他連續走了幾個房間,發現都是一模一樣的心胸外科診室。哨兵和嚮導的“海域”最忠實地反映著他們的精神狀態與情緒波動。但秦戈沒有在彭湖的“海域”裡發現任何不妥。他在走廊上緩慢踱步,走廊往前延伸,最終消失在秦戈看不到的遠處。雖然這個“海域”很特別,但秦戈不覺得這是異常的。他見過真正異常的海域,裡面充滿了無法用邏輯來解釋的東西,而且無一例外地,都對進入“海域”的外來者散發出強烈的敵意。在進行精神調劑師考核的時候,他參加了連續十一場實操測試,巡弋了十一個不正常的海域。在長達六小時的考核中,秦戈不斷被異常海域折磨,甚至不止一次產生自己也即將不正常的可怕想法。當時的痛苦與恐懼,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有餘悸。但彭湖的“海域”是正常的。雖然走廊長得不可思議,但秦戈沒有感受到絲毫的敵意。這個醫院走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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