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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書瑤搖著頭，淚眼朦朧地看著顧江達，道：“爸，就讓我走吧，好不好？”

顧江達異常堅決，道：“不行，你什麼時候都是我顧江達的女兒，我從小抱著你長大的，你就是我的女兒。”

顧書瑤不是顧家的女兒，這一點馮月蓉和顧江達早就知道了。

顧江達恨過趙蘭，恨她害死了奚顏城，恨她差點毀了顧清鈞一輩子，更恨她為了利益不擇手段，既然險些把顧家所有人都殺了，可顧書瑤畢竟是無辜的。

他從小看著顧書瑤長大，他知道顧書瑤本性並不壞，壞就壞在趙蘭身上。

可趙蘭已經死了，他難道還要逼死顧書瑤嗎？

馮月蓉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顧書瑤畢竟也是她看著長大的，這二十幾年來，她最疼的人，就是顧書瑤了。

“你要去哪裡？”馮月蓉問道。

顧書瑤深吸一口氣，笑著道：“我想去山村支教。”

看著顧書瑤如此決絕，顧江達就知道改變不了顧書瑤的決定。

“一定要現在就走嗎？吃了飯再走好不好？”顧江達懇求地看著顧書瑤。

顧書瑤快速擦掉臉上的淚水，笑著道：“不了，我趕飛機，就不吃了。”

顧書瑤拿著行李箱側過顧江達徑直向前走，回頭她又看了一眼顧清鈞，顧清鈞就知道她有話要對自己說。

“書瑤。”馮月蓉叫著顧書瑤的名字。

“奶奶。”顧書瑤依舊笑著，可心裡卻難受的厲害。

馮月蓉道：“這個家，永遠都是你的家，你什麼時候想要回來，都可以，不要走了，就忘了這個家。”

顧書瑤用力地咬著雙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重重地點著頭，抓著行李箱拉桿的手，指尖都泛著白。

“我去送送她。”顧清鈞對馮月蓉說道。

馮月蓉點點頭，鬆開了顧清鈞的手，轉頭看向顧書瑤，忽然泣不成聲，隨後不再多看一眼。

顧清鈞走到顧書瑤身邊，從她手中接過行李箱，道：“走吧。”

顧書瑤伸手擦掉臉上的眼淚，頭也不回地沒入了夜色之中。

走到門口以後，顧書瑤道：“不用送了，就到這裡就可以了。”

夜色中，顧書瑤的身子更顯單薄，面容依舊沒有恢復過來的，帶著病態的蒼白。

“想好以後怎麼辦了嗎？”顧清鈞問道。

顧書瑤雙手插入大衣的兜內，搖了搖頭，隨後深吸一口氣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抬頭看著顧書瑤，暖黃色的燈光下，她依舊是曾經的模樣，骨子裡散發著遺世獨立的孤傲，這一次，顧書瑤卻一點都不嫉妒了。

她笑了笑，仿若自嘲一般，嘲笑著曾經的自己，無知而又悲哀。

“笑什麼？”顧清鈞問道。

顧書瑤抿了抿唇，道：“顧清鈞，你恨我嗎？”

顧清鈞這次笑了，問道：“我為什麼要恨你？”

顧書瑤愣了一下，她直視著顧清鈞的雙眼，她的眼中匯聚了燈光的光芒，雖不耀眼奪目，卻依舊讓人無法忽視她本身的光芒。

“我不擇手段從你身邊搶走了賀子涵，我還做了那麼多的錯事，而且我媽媽她，險些害死了你，你就一點都不恨嗎？”顧書瑤問道。

“恨！”顧清鈞回答的非常肯定。

顧書瑤聽到想要的答案，像是石頭沉沉地壓在胸口，她連難過的資格都沒有，甚至她連祈求顧清鈞原諒的資格都沒有。

“可恨有什麼用？”顧清鈞再次開口，她雙手抄在大衣的兜內，深吸一口氣道：“當初我媽媽離開的時候，就告訴我，恨不能解決所有的事情，如果一直活在恨中，你的雙眼就會被仇恨矇蔽，你根本就看不到除了仇恨以外一切美好的東西，這是對你自己的懲罰，用仇恨來懲罰自己，讓自己一輩子活在痛苦的深淵中。”

她頓了一笑，繼而笑著道：“所以，現在我不恨了。”

顧書瑤沒有想到顧清鈞最後會真的不恨了，她愣愣地看著顧清鈞，心底升起了敬佩。

“我還要謝謝你呢。”

顧書瑤伸手指著自己，道：“謝我？謝我什麼？”

顧清鈞俏皮地眨著眼睛，道：“如果不是你把賀子涵搶走，我怎麼能夠遇見岑景宇。”

“哦！”顧書瑤故意拉長音，笑著道：“那你是該謝我，我也覺得你和他好般配。”

頓時兩人都笑出了聲，一掃曾經所有的悲傷和不愉快。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