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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這些幾日都暫住在裴懷瑾家，他雖是官府的人，卻難得有了私心，並沒有將沈昭交出去。沈昭問起他時，他只是堅定地說：“我相信你。”

“人一定不是你殺的。”裴懷瑾說。

好吧，還以為他不介意自己殺了吳楊，沒想到他思路如此清奇，看見自己渾身是血的模樣都能保持這麼天真的想法。沈昭問：“若人是我殺的呢？”

裴懷瑾：“我會把你交給官府。”

沈昭決定對他保密。

而直至現在，儘管所有證據都指向沈昭，滿京城都傳著風言風語說沈昭是為了給沈家報仇才殺了吳楊的情況下，裴懷瑾都堅信人不是沈昭殺的。

真不知他是傻還是天真了。

沈昭將面紗撩起，低聲道：“我還有一個地方想去，能不能先讓我去看一看，我很快就回來。”

裴懷瑾抬手將她面紗放下：“去哪？”

“衛府。”

本早該去的，可沈昭實在不知該怎麼面對那一屋子的舊物才拖到了現在。沈昭推開了衛府的門，裡面格外安靜，顯得氣氛有些荒涼。

裡面只有海棠一人，海棠聽見聲響後停下了洗衣裳的動作，她起身來望向沈昭，那雙眼睛有些發紅，看樣子是哭了許久。海棠輕聲道：“你來得正好，方才官府的人才查過，見你不在便走了。”

原以為沈允死了，海棠會對自己嫉恨如仇，但沒想到她卻表現得這麼友好。沈昭走進了裡屋，裡面已經擺上了沈允的靈位。只可惜在沈府中只找到了沈允被燒得灰焦的外衣，並沒有找到他的屍首。

海棠深吸了一口氣，她無奈地說：“衛少主書房裡還有許多他的東西，他從未讓我進去過，不過如果是你進去看看的話，他應該也不會介意的。”

沈昭在她的帶路下穿過了一條長廊，來到了沈允的書房。開啟房門後便有一陣灰塵撲面而來，裡面的物件都擺得很亂，想必是搬過來後還來不及收拾。

沈昭在裡面走了一圈，裡面大多是沈允喜歡的東西，諸如武器小鐵器等等，還有許多許多關於武功和煉藥的書。沈昭手指在書脊上劃了一道，最後隨意地在中間一本停了下來。

沈昭抽出了那本書，整個書堆便一齊失去了平衡往兩側散開，這一下便又激起了無數灰塵。沈昭抬著書在面前揮著，禁不住用力咳嗽了起來。

“你沒事吧？”裴懷瑾在門外問道。

沈昭回應道：“沒事。”

沈昭手中扇風的動作驟然停了下來，她的目光被這桌上張開的本子給吸引了。這本是無字的白書，但上面卻已經寫滿了各式各樣的筆記。

筆跡頗為潦草，排版也十分混亂，像是隨時想到的東西便記在了上面一般。沈昭將這草稿書端了起來，並疑惑地翻閱了幾頁，她視線在上面移動著，目光逐漸由不解轉為了震驚。

“拯救炮灰女配沈昭計劃……”

沈昭緩緩念出了第一頁中潦草的一行字。

這上面寫了許多名字，其中最為顯眼，寫了最多的便是沈昭二字。從沈昭和吳楊退婚，到沈昭被皇上看中，又被土匪給劫走，最後死在吳楊手中。

這樣樣事無鉅細，全部都寫在了上面。

同時寫出的還有種種解決衝突的方法，諸如皇家宴會事件，沈允在當日去沈昭房間時，給她服用了迷魂香，使得她錯過皇家宴會，以避免被皇上看中。

還有沈昭與吳楊煉藥之爭時買通原料鋪拒絕和吳楊合作等等，甚至各種大事件背後都有多條備註，該怎麼幫助沈昭逃過一劫。

甚至連說喜歡沈昭，也都是最開始計劃中的一步，這都是為了讓沈昭不對吳楊動心。只不過原先的沈昭並不願意搭理他，直到現在的沈昭出現後，他的拯救計劃才開始奏效。

書簿從手縫中滑落到了地上，沈昭撐著桌子，只覺得腦袋暈暈沉沉的。彷彿做了一場夢中夢一般，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沈昭幾乎都分不清了。

書桌角落裡擺著一本書，那燙金的字型與全綵的封面，顯然是這個世界不可能存在的物種。這書很厚，標題是《破穹》。

正是沈昭穿進來的小說名字。

山賊

“沈昭，你還好嗎？”

“逝者已逝，還是儘早走出來吧。”

裴懷瑾不斷試圖安慰沈昭，沈昭與他並排走著，她懷中抱著那本書，並小心翼翼地翻閱著，此番動作在外人看來就像是在睹物思人一般。書上做了很多筆記，許多書頁已經發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