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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夏看著郭勝,郭勝驚訝的眉梢連動了好幾下。

“這是丁澤安的差使,丁澤安這裡,你教導的很好。”

李夏看著郭勝跳動的眉梢,微笑解釋了句。郭勝露出笑容,“澤安天生就是做這一行當的。”

“嗯,江延世見崔太監,必定是要說服崔太監,我不知道他怎麼說服的崔太監。”頓了頓,李夏接著道:“我覺得他應該說服了崔太監,這事極其要緊,得確定,所以讓你今天晚上動手,只看到明天早上,宮裡的動靜,要是安安靜靜,那就是崔太監被江延世說動了,曹善這頭,就算沒有他閨女這事,只怕他也要另找件事,當天不在金明池船上。

曹善是排程外圍防護的,這個外圍,只怕是要撤開,或是撤開一條縫,崔太監必定自信他能穩穩妥妥的守得住內圈,守得住皇上的,只要守好皇上,皇上之外,誰死誰活,他都不在乎。可以放給江延世大殺四方,除掉王爺。”

郭勝輕輕吁了口氣,就算在這樣算計殺人的事上,他跟王妃,也總是差了一線,這一線,窮他一生,也是追不上的了。

“你回去吧,好好準備準備,歇好,明天只看你們了。”李夏看著郭勝,語調平和。

“是!”郭勝長揖到底,直起身,看著李夏,突然綻放出一個燦爛笑容,“想都不敢想的……”後面的話,郭勝沒說出來,只用力咳了一聲。

李夏側頭斜著他,嘴角往下扯了扯,“王侯將相,又怎麼了?一樣的人身肉體,在你尋的那些仙眼裡,萬物皆為一樣的芻狗,帝王將相,和販夫走卒,有什麼分別?你這個自認無法無天的草莽之人,正該有這份萬物皆同的眼界心胸。”

“是。”郭勝欠身應諾,抬頭看著李夏,張嘴想問,嘴沒張開,又趕緊閉上了。

“我是人,不是妖。”李夏斜著他,不客氣的答了句。

“是。在下告退。”郭勝用力咳了一聲,趕緊告退。

……………………

曹善差使要緊走不開,曹娘子和她娘勢單力薄,人家畢竟有個鐵定的男胎,吵了一陣子,曹娘子她娘就帶著曹娘子,先回了孃家,等曹善回來,再過來算帳!

曹家這一夜至少外面看起來還算安靜,至於宮裡,到第二天吉時,御前侍衛先一隊一隊出了宣德門淨街為止,平常的一如任何一年的金明池演武。

皇上的御駕浩蕩威嚴的穿過御街,在汴河邊上船的時候,江延世悄無聲息的出了封丘門。

汴河邊上,從御街到西水門,一個接一個釘滿了衣甲鮮亮,看起來十分威武的御前侍衛。

皇上坐在闊大的船艙裡,從空透的上半截窗戶,和諸多護衛內侍之間,看著滿河的春色,岸上威武的侍衛,和侍衛後面,跪成一片一片的京城小民,幾個月的鬱結一掃而空,心情十分愉快。

這外頭果然比宮裡舒暢通透,這汴河的水,也不是宮城那片湖能比的。

皇上心情愉快之下,很想說說話,吟幾句詩,說說這春色無邊,國泰民安,堯舜之治,前所未有,皇上挨個看著侍立了滿船的人,從金相起,竟然沒有看向他的人。

金相站的離皇上最近,卻目無焦距的看著岸邊的侍衛,怔忡出神。

和他捱了兩三個人的秦王身邊,隨侍的不是陸儀,而是他的孫子金拙言,這是柏喬的意思,陸儀隨身不可離的東西,除了那蛇,還有他那把利刺,這是從太祖起,就有旨意鐵券允可的,但柏喬說他不放心,不能不讓陸儀隨身帶這兩樣東西,他就希望陸儀不要隨侍在這條大船上,不要在皇上身邊。

他當時就要發火,是鸚哥兒勸住了他,鸚哥兒說,這應該不是柏喬的意思,說王妃已經想到了,讓他只當不知道。

鸚哥兒這一句王妃想到了,讓他這心,一直提到現在。

金相往後擰頭,看了眼緊跟在御船後面的一條大船。

大船上站滿了輕甲護衛,柏喬也是一身輕甲,站在船頭,站在眾侍衛之前,緊盯著四周。

鸚哥兒說,郭勝在這條船上,這也是王妃的意思,陸儀不能隨侍在王爺身邊,陸儀乘坐的那條秦王府大船,又被隔在了侍衛船之後,離王爺太遠了,為了以防萬一,她讓郭勝去找柏喬,要跟在柏喬船上,以防萬一。

這件事,更不尋常。

金相這一顆心,無法安寧。

垂手站在皇上側後的崔太監,和金相的心情差不多,只是金相的無法安寧中透著擔憂和莫名的驚懼,崔太監的不能安寧中,透著忐忑愧疚和莫名的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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