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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蟒說：“我不需要在凡夫俗子中留名。”

胡津聽了，對比起山上一心想被寫進話本里的妖精們，不由感慨：“你真是一個沒有追求的妖。”

青蟒笑了笑，也不做解釋。

這山間草木，本是無趣至極，因了一隻天真善良的胡津變得可愛起來。若是有胡津陪在身邊，就是讓青蟒再住上千百年，他亦是心甘情願。

胡津又問：“你要不要跟我去瑤山玩啊？”

青蟒眉頭一蹙，心下猶豫。

他一想到那些給他灌輸勾搭書生思想的妖怪就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然而瞭解胡津的生活同樣吸引他。

胡津說：“我給你介紹些新朋友，你就不孤獨了。”

青蟒敏感地揚起頭：“你要走？”

“我總要抽空找書生的。”

書生，書生，又是書生。

青蟒眼神一暗：“你知道什麼叫勾搭嗎？”

“知道啊，”胡津說，“把他請到瑤山，然後天天給我們畫像，貓妖和鯉魚精都做了好幾套新衣裳就等著書生呢。”

“誰跟你說的。”青蟒不由停下來。

“不用人說，我自己看的，”胡津驕傲地挺起胸脯，“話本里寫著書生天天對著狐狸精彈琴畫畫。”

青蟒搖頭，呆妖。

“若非你……”

“若非我什麼？”

胡津彎下腰，探過頭去，要去看青蟒的眼睛。

青蟒彆扭地一轉頭，低咳兩聲：“若非你遇到了我，早晚給吃的骨頭都不剩。”

胡津聞言抖了抖耳朵，抱緊青蟒：“幸好遇到你。”

青蟒麵皮發燙，開始一路無言。

若非你可愛得讓我迷了眼，我怎會為一隻呆呆傻傻的低等小妖魂不守舍。

青蟒馱著胡津一路回到了山洞中，聽他絮絮講著，幾年前貪玩小山不慎被獸夾夾了腿，絕望之際，正是為書生所救。

“區區捕獸之夾。”青蟒不屑道。

胡津吐吐舌頭，承認自己學藝不精，學會化形是不久之前的事。

青蟒若有所思。

要斬斷他與書生之間的羈絆，需得還情這救命之恩才信。

胡津說得累了，從青蟒身上滑下，躺在青蟒替準備的舒適的小窩中，沒一會兒便發出了細微的鼾聲。

青蟒變作人形，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耳朵，盯著胡津睡顏不動似是百看不厭。

半晌，他微微昂起頭，身上綠光隱現，沖天妖氣一瞬釋放，山間鳥獸爭相躲藏，諾大山野一時間竟除了風過林葉聽不見半點蟲鳴鳥叫。

他張開嘴，吐出一顆泛著瑩瑩綠光的元丹，捏在手中端詳片刻，倏地一用力，只見那元丹現是浮現出一絲裂紋緊接著整個裂成兩半。

多少仙家爭搶的近千年修為，就被青蟒隨手畫上一道符，分出一半去了。

他將剩下半塊元丹，送回體內，恢復蛇身，碩大的蛇頭枕在胡津的身側，慢慢瞌上眼簾。

胡津欠的，由他來還。

日子如此又過了數旬，胡津在青蟒身邊住的舒服自在，好些時候差點忘了瑤山。

青蟒無意隱瞞失去半數修為之事，山野間的大妖多有所察覺，唯獨胡津心思單純加之修為低微，一直未能勘破。

他只是奇怪，為何青蟒總會消失片刻。

莫非是有他不知道的好玩去處？

這日他按捺不住好奇心，暗暗掐住尾巴不讓自己睡過去，聽得青蟒起身，屏息等候一會兒，而後慢慢睜開一雙滴溜溜的圓眼睛。

他躡手躡腳地走出去，夜色闌珊，山野多了一絲恐怖的意味兒，不復白日的秀麗，月下樹影憧憧，枝葉沙沙作響，胡津縮了縮脖子，嚥了咽吐沫，抱起炸了毛的狐狸尾巴，壯著膽子往外走去。

可這膽子尚未壯上幾步，他就先撞了牆。

原是青蟒不知何時下了一方結界，將胡津圍在巢穴之內，外物入不得，內物出不去。

胡津放下尾巴，用手敲敲，用腦袋撞撞，多方試探亦是奈何不得。

他當即鼓起臉，對外面更好奇了。

青蟒無論如何也不讓讓知道的，定是不得了的大東西，想他平日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只消一個眼神，青蟒連月亮都能從水中撈出來送給他。

胡津索性沿著結界坐下，也不假模假樣，偷偷摸摸了，一心一意等青蟒回來好問個究竟。

他在短短的時間裡想了無數種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