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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些事，已經浮出水面。

聖誕之後克里斯蒂亞諾和伊斯科的聯絡從未停止。

不得不承認，隔三岔五的給伊斯科打電話，聽對方講述自己在阿森納的趣事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克里斯蒂亞諾表示對於伊斯科顯露出來的對自己的親近和信賴，他很受用。

…雖然有些時候聽著這小子用得意洋洋的口氣說一些讓人苦笑不得的惡作劇，讓克里斯蒂亞諾很有一種自己多了個兒子的感覺。

他也曾有過疑問。

為什麼從前自己會那麼排斥伊斯科呢？明明現在自己越看他越覺得順眼，甚至早已把伊斯科劃歸為“自己人”——克里斯蒂亞諾相信，要是現在他知道伊斯科被欺負了他不說馬上擼起袖子和對方幹一架，也會想盡辦法讓對方付出代價。

當初自己究竟是怎麼忍心這麼遷怒對方的？

越是想，就越是覺得不可思議，覺得愧疚。

當然，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克里斯蒂亞諾和伊斯科的通話頻率越來越高，伊斯科甚至在某次笑著對克里斯蒂亞諾說他的隊友們以為克里斯蒂亞諾是他的女朋友；重要的是連迷你都知道了自己有個在倫敦的“老大”，本來就很喜歡伊斯科的迷你對伊斯科的印象也越發深刻；重要的是，伊斯科在他的面前開始沒大沒小，“羅爺”的稱呼叫得越發順口。

這並不是什麼大事。

如果克里斯蒂亞諾不曾發現朱旭的不對。

他發現，那個好不容易歸來的朱旭，似乎不是記憶裡的朱旭。

這個朱旭依舊天賦出眾，身體素質和技術甚至比記憶裡朱旭初到皇馬時更加出色；這個朱旭在球場上強悍到讓人驚歎，全面到可以適應任何一個位置；這個朱旭也愛笑，開朗陽光。

可是他不會這麼冷漠。

是真的冷漠。

朱旭細小的動作、偶然流露出的漠視一切的眼神，清清楚楚的表明了他對身邊所有表現友好的隊友的疏離。

你對朱旭好，朱旭接受。朱旭甚至也會同樣對你好，但那不自然。

有些像模仿，像是簡單的回報；卻不是真摯的感情流露。

這個遲到的朱旭的本質，似乎是遠離整個世界的冷清，完全不是記憶裡朱旭應該有的鮮活。

記憶裡的朱旭執著，堅強，大大咧咧卻也細心謹慎；決然不會是現在這樣。

克里斯蒂亞諾幾乎要被這種發現完全打垮了。

是伊斯科拯救了他。

倒不是說伊斯科做了什麼讓克里斯蒂亞諾不再在意朱旭——畢竟克里斯蒂亞諾萬分肯定自己絕對不可能放下朱旭。

恰恰相反，伊斯科什麼都沒做。

是克里斯蒂亞諾自己發現的一切。

比起從中國來的朱旭，在英超的伊斯科，更像他記憶裡的“朱旭”。

你曾經殘忍對待的人，你曾經徹底排斥的人，你曾近恨不得他不存在的人，突然被證明是你一直期盼著在你身邊、你最無法容忍被傷害的人。

那是你心心念唸的珍寶。

能體會得到克里斯蒂亞諾的心情嗎？

伊斯科，不，朱旭在阿森納球場上和隊友們打出的配合像是在說明他的無知；朱旭和隊友間那毫無距離感的互動，更是在嘲笑著他的後知後覺。

從前為之疑惑不解、糾結鬱積的，豁然開朗。

伊斯科不像朱旭那樣和他們親暱，是因為他們從未給與他機會；伊斯科不如朱旭，是因為那終究不是朱旭的身體。

從來都是他們的錯，他的錯。

克里斯蒂亞諾拿起手機，撥通那這段時間以來已經爛熟於心的號碼。

他的手甚至是在顫抖的。

通了。

伊斯科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而他竟是直到此刻才覺得熟悉。

“朱旭……”

沉默。

“你是豬仔，是不是？”

“其實我不是，我就是伊斯科。”

“是我的錯，豬仔。”

“……羅爺~~你的智商果然是被煤球吃了！居然現在才發現qaq！！！！要補償！一定要補償我！！！”

“我所擁有的，只要你想要都給你做補償，好不好？”

又沒聲了。

“你說的！不許反悔！”

“只要你不後悔。”

克里斯蒂亞諾拿著手機，笑得從未有過的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