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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系列的動作都在無言說明——她懷疑他是聾的。少年鋒利的眉峰微微卷曲,似有一絲不悅。但仍是緊緊抿著唇,不作任何聲響。滿懷希望的蘇晚見狀,也就果斷放棄了求助的行動,唉呀,她爸爸說得沒錯,求人不如求己!於是,她輕輕嬌哼了一聲,便匆匆跑了出去。等蘇晚向清潔阿姨借到掃帚時,大樹枝頭上空空如也,她的風箏已經落在樹邊的草叢裡,看起來有一點狼狽。蘇晚一怔,風箏怎麼下來了?她疑惑地看了一圈,四周哪裡有人?難道是……蘇晚想著,就抬臉看了看那個窗戶。二樓那個少年已經不見,徒留一盆剪壞了的盆栽。因為對醫院不太熟悉,蘇晚沒什麼方向感,晃盪了幾圈,這才尋著了地方。按照推理,少年是在住院部二樓的貴賓單人病房206。蘇晚邊走邊默數著門牌號,剛走到病房前,她就聽見病房裡傳來刺耳的碰撞聲。“砰”!玻璃杯掉落碎了一地的聲音。她有些忐忑地往前踏了一步,探過臉,虛掩的房門邊有一條不大不小的縫隙,剛好可以瞧見正中間的病床。正是那個少年。少年臉色蒼白,他薄唇微揚,卻無笑意,眼神尖銳得像一隻危險的狼,他的手掌心裡有一道口子,正緩慢地溢位鮮血。一白一紅,危險,又絕美。裡邊不時傳出激烈的爭吵聲。“行舟,你這是故意讓我下不來臺是嗎?你非要把我氣死才甘心?”“爺爺說了,你必須回去!”“呵,你這孩子真是被你爸帶壞了,這是著魔了?怎麼把我們當仇人呢?”嬌氣的女聲裡有些陰陽怪氣。“你不配說我爸爸!”一直沉默的少年忽然開口,他的手掌握得更緊,鮮血從掌心裡滴落到白色的薄被上。空氣裡靜謐了一秒。“行了,先不說這事,行舟你乖乖坐著,讓護士給你包紮一下。”渾厚的男聲說道。兩個護士聞聲走到少年的身旁,欲要給他察看傷口。就在這時,少年猛地從病床上起身,利落地拔除自己手背上的針管,二話沒說就推開人群往門外衝。“陸行舟!”一聲呵斥。名叫陸行舟的少年沒有停下,他頭也不回地走到門口,一把拉開門,剛好與門外的蘇晚撞了個正臉。她的眼明晃晃的,就這麼直溜溜地看著他。可陸行舟目空無人,大步流星地從蘇晚身邊直線擦過。蘇晚被一股莫名的感覺驅使,竟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好不容易追到他身旁,蘇晚連忙開口問道:“喂,是你幫我把風箏弄下來的嗎?”察覺到蘇晚的靠近,少年身子輕快地往邊上閃避,步子越來越快。蘇晚頓住腳步,看著他的背影,聲音嘹亮地喊了一句:“陸行舟,謝謝你。”陸行舟,聽了一遍,就這麼喊了出來。少年剛好拐到樓梯口,聽到這句話,他停住了腳步。他側過臉,目光落在了蘇晚手裡的那隻風箏上。紅色的風箏,紅色的裙子。微紅的臉。“不是我。”晚上十點的時候,蘇晚這才等到蘇敬下班。她剛才在沙發上睡了一覺,正揉著惺忪的睡眼。蘇敬是一名醫生,前陣子被調到市工作,今天剛到就趕著來醫院交接工作,忙得停不下來。蘇敬一抹愧疚湧上心頭,他連忙背過身子,一邊把白大褂脫下來,一邊道:“小晚,我們回家。”聽到蘇敬開口,蘇晚霎時便露出一個笑容,她開心道:“好啊!”她打了個哈欠,伸了一下懶腰,連忙站起來把薄被摺疊好。“早知道,爸爸就不讓你跟過來了。”蘇敬嘆氣道。原本他是打算把蘇晚寄放在妹妹家,託妹妹照顧一下,他根本不願意女兒跟著他長途跋涉,來到另一個城市生活。畢竟,他工作忙,時常是應接不暇,瞻前顧後,難以兩全。可是,蘇晚堅決要和他一起生活。他心中有愧,無法拒絕,便只能帶著她一起來市。只是看眼下的情況,他實在擔憂——他到底能不能照顧好蘇晚?蘇晚似乎明白蘇敬心裡的想法,她眨眨眼,撒嬌道:“不行,爸爸去哪兒,我就去哪兒。”姑姑家蘇晚不是沒待過,她只要一想起姑姑那虛榮的臉,心裡就犯惡心。回憶裡,姑姑的臉被打上了人民幣的烙印,姑姑每天嘴上說的,心裡想的,永遠只有錢。姑姑總是試圖催眠她多向蘇敬要點錢。也許會辛苦一點,但是沒關係,她要待著她爸爸身邊。因為這是唯一愛她的人。蘇敬無奈一笑,摸了摸她的長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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