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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而代之的,是君省瑜那涼薄的鏡片,那雙涼薄的眼睛。
入秋以後,她明顯感到了君翰如的心不在焉。
曲辛歌是個對氣味很敏感的人,她能感受到君翰如身上的煙味在不斷加重,這味道並不是衣物從環境裡沾上的,而是浸染在指尖面板裡的菸草汁液散發出來的,源源不斷,很苦澀。女人聞了,不會感到太舒服。
除此以外,君翰如開始時常走神。
他和曲辛歌到後來的談話就像下棋,對答的節奏很緩慢,也很斟酌。因此君翰如意識遊離時的神態其實很隱蔽,頭朝下微微垂著,右手平放在桌面上,常會使人以為他在傾聽。
話雖如此,總歸還是能看見些端倪。有次曲辛歌叫了兩次“君先生”,君翰如猛然回神,目光終於凝聚著朝她望過來。
但那眼神,絕不是在看她。
曲君二人都已經過了而立之年,性格沉穩,工作繁忙,對於這段關係,最初曲辛歌還算有些主動,到後來則是兩人各退一步,聊的事情和男女情愛再沒有多大關係了。事已至此,君翰如卻並沒有要停止的意思,他一直在維持著過往的那個自己,要在正確的道路上再走下去。
可究竟又能走多遠呢。
現在,終究是曲辛歌處處未順到君省瑜的心意,由姑姑做主,替她的侄子掐斷了一場寡淡至極的姻緣。
這次見面和往常並沒有不同,甚至還要平淡。
在這大半年之中,兩人之間能聊的話題都已經聊盡,能說的話也都已經說透了。
關於自己的種種觀點,君翰如對曲辛歌保持了相當的透明度,沒有多少隱瞞。
他說,夫妻之間的關係是平等的夥伴關係,結婚之前就要經過一定階段的考察,關於品行,財力,教養,家庭背景,等等。
還有許多類似的理性評估,可能在他眼裡,婚姻的過程類似於尋找契合彼此的合作物件,然後完成一項任務。
其實在某種角度,君翰如做到了坦誠,但曲辛歌聽了之後,卻只是覺得有一種悲哀的情緒慢慢擴散到全身。她還並不愛他,若是對於某個愛他的人,聽了這段話,又該怎樣心傷呢。
君翰如是在踐踏他人,但踐踏的時候,他卻沒有自覺。
窗外的紙燈籠暗著,沒有點亮。正午的陽光落在潭水與白砂,反射出躍動的光點,十分好看。
這樣望了會,曲辛歌突然說:“君先生,能不能再給我彈一次《月光》?”
君翰如沒有拒絕,放下手中餐具,走到鋼琴前坐下來,掀開琴蓋,低頭彈了起來。
曲辛歌雖然在聽,眼睛卻還盯著窗外看。沒有像第一次那樣端坐看著琴與彈琴的人,恭恭敬敬聽完。
《月光》很慢,她的思緒卻交錯傳遞得很快。
她想起自己二十八歲的時候,父母就為了自己的終身大事開始擔憂,普天之下的父母,無論是教授還是商人,市民還是農民,操心起子女的婚姻時,都是一個模樣。
她想起君省瑜跟自己說話時平直的語調:“那些都是沒有用的。”
她想起去君翰如家裡作客時,看見門廳上靠著一把傘,很廉價的那種廣告傘。君翰如絕不會用這種傘的。真是奇怪啊。
她想起某個雨天,酒店窗臺上殘破的秋海棠。
她最後想,人過了三十歲,也許真的就不該再期待什麼愛情了。
一曲彈畢,君翰如伸手合上琴蓋,走回餐桌。
“君先生,我第一次看見你彈琴的時候覺得你特別像梅望老師,這段時間我總在反反覆覆地想,現在才明白,我是錯了。”曲辛歌若有所思地說:“那時我從你身形指法上找梅老師的影子,先入為主,覺得像。這次只聽聲音,才聽出來了。”她嘴唇輕輕一抿,“君先生,你不要生氣——我收回我的話,你並不很適合彈琴。”
這話似乎使君翰如陷入了某種思緒之中,沉吟半晌,他開口道:“人……怎樣能知道自己錯了?”
曲小姐聽了,先是有些驚訝,繼而微微笑起來,她也許是太累了,笑起來的時候,眼角居然已經有些極細小的皺紋:
“怎麼,君先生居然也會覺得自己錯了嗎?”
深秋時節,正是季度總結,離年末也不遠。公司和政府合作的那個專案一直進展得很順利,只是最近會有場安全抽檢。剛從餐廳出來,君翰如就接到上司的電話,讓他去施工地考察下情況。
那片地是開春動的工,大半年下來,每日塵土飛揚,熱鬧非凡。荒地面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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