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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畢竟是比那時候好太多了。不過也許是心有餘悸,無論是飯局還是酒局,溫隨多是吃菜,很少喝酒。就算是和劉遠知出來也一樣——畢竟最後往往得負責把這老朋友扛回去。
溫隨主動約人喝酒,在劉遠知眼裡,這是頭一回。
可酒過三巡,也只有他自己在朝東朝西地講,溫隨只是悶頭喝酒,沒什麼精神。這頓飯到後來只能變成相顧無言,劉遠知筷子不停地揀起花生扔到嘴裡,有些憂愁地想現在是個什麼狀況。
溫隨怔怔看著那盤花生,一隻手拿著酒杯,捏得骨節分明。他眼神閃爍,躊躇了好久,終於囁嚅道:
“遠知,我是不是很差勁啊……”
劉遠知吃了一驚,放下筷子,忙道:“哪能啊,你腦子從小就聰明,又這麼努力,要是我媽有個你這樣的兒子,指不定得多開心呢!”
可溫隨聽了,看上去卻並沒有得到安慰。半晌,突然低下頭去:
“那……那為什麼沒有人願意對我好啊……”
劉遠知愣住了。
對面人那副瘦弱的身子,彷彿被什麼極為沉重的東西壓垮了,陡然崩潰,只能彎著,彎到很低很低的地方去。溫隨雙手蓋住臉,自顧自地喃喃:
“遠知……我……我撐不下去了……”
“無論我做什麼,他都不會滿意……”
劉遠知清晰地看見有透明的液體從指縫間淌出來。
或許是因為出身農村,所以性格里也有股韌性。溫隨受到委屈時,常常一副茫然無措地樣子,認清事實後,老實地點點頭,白白被欺負一場。但他並不會哭,也不會崩潰。
不會像今天這樣。
可他畢竟是男人,哭的時候也或多或少有些男人的共性。劉遠知半輩子在社會打滾,雖然處處不順意,但什麼都沾點,懂點,嘴皮子翻得溜,也算個三流的人精。他喝了口酒,很快讓自己鎮靜下來。
去年和阿月處的時候,阿月脾氣辣,眼睛一瞥,把他罵得一無是處,比路上的幹糞還要不如。劉遠知受了頓結結實實的情傷,在溫隨面前痛哭流涕,大醉。嘴裡好像也憤憤嚷過:“老子做什麼,她都不滿意!”
他突然有些明白了。
等溫隨平靜了些,又拿起杯子悶頭喝酒的時候,劉遠知嘗試性地問了句:“溫隨,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溫隨手一頓,茫然睜著通紅的眼睛,沒有說話。
劉遠知以為自己是猜對了,心裡有了數,開始努力發揮嘴皮子功夫:
“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男人女人,天經地義嘛。你年紀也早就到了,再不來就晚了。”
“我和阿月那時候不也死去活來嗎,其實也不過是那麼回事!男人追女人,就得死纏爛打,女人追男人,就得欲擒故縱。”
一說起阿月,他語調漸漸上揚,有了快樂。
因為他下個月就要和他的阿月結婚,他平庸的生活中有了點氣色,他已經是個成功者。
而且,劉遠知把“他”當做了“她”。
“她現在對你這樣,就是在欲擒故縱!你只要順著她性子來,保準能把人哄得聽話了。”
“痛苦只是一時的,而幸福是長久的,作為過來人……”
“遠知。”溫隨輕聲打斷了他:“他不喜歡我。”
“我……也配不上他。”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溫隨喝了不少酒,意識已經有些遲鈍了,又兀自沉浸在剛才的對話中,拔不出來。直到被劉遠知提醒,才慢慢接起來。
電話那頭是個很平靜,且熟悉的聲音:
“溫隨,你在哪裡。”
今天週末,按照往常,溫隨早應該在他家裡等著,可夜已漸深,人卻並不在。
這從來沒有過。
君翰如等了很久,沒有等到回答。
他只聽見電話裡傳來陣陣喧鬧,然後是機械但清晰的電子時鐘報時聲:
“歡迎光臨小觀園私房菜,現在是北京時間22點整。祝您用餐愉快。”
他抬手看了看錶,指標果然剛剛指向十點鐘。
溫隨也終於回答了他:“今天……我不想來了。”不知為什麼,那聲音非常沙啞。
話剛說完,電話就被掐斷了。
夜闌珊,酒也闌珊。
醉倒之前,溫隨舉起杯子的最後一點酒,露出今天第一個笑容,很單薄:
“遠知,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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