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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碑前放了束花。

純白的菊花,是名貴品種,用黑紙包紮著。花瓣被雨水浸潤,冷冷淡淡的。

君省瑜忽得心口一窒。

這花是誰放的,並不難猜。

那次爭吵之後,君翰如沒有再上門拜訪過,但會定期託秋姨問好。姑侄之間的唯一聯絡,就只是靠秋姨代為傳達的幾句話而已。

君省瑜已經老了。老年人似乎註定將變得軟弱無力。因此她即使憤怒,也沒有任何用。

日子久了,她的悲哀逐漸漫過那層憤怒。

懷著這份悲哀,她把更多的時間花在研究所的參天綠蔭的視窗下,翻著那些永遠也翻不完的古書。

偶爾抬起頭,能看見曲辛歌手裡拿著把吃食在喂鳥。

這樣有閒情逸致。

仲春時節,n大的一個老教授邀請她來給研究生做個訓詁的講座,順便看一下文學院新址。

文學院背後是一條林蔭道,再往前就是操場。n大的操場是低陷下去的,順著地勢,比教學樓路面要低四五米,所以聲音隔得遠,並不吵鬧。

君省瑜就是在那裡看到了君翰如。

路對面,他和身邊一個男人在往前走,男人跟不上他,君翰如就走得很慢。走到操場的正上方時,他們停了下來,這時候君省瑜才發現那個男人一直在說著什麼。

然後他伸手去攥住了君翰如的衣袖。

那絕不是會在兩個關係正常的男人之間出現的動作。

君省瑜停住了腳步。

圍在她身邊的教授和學生也跟著停了下來,紛紛問道:

“君老師怎麼了?”

“您是不是身體哪裡不舒服?”

聽到聲音,君翰如和那個男人轉過了身。

君省瑜慢慢頷首,把兩個人都看了一圈。

那個男子太平庸。

個子不高,丟到人堆裡就認不出來。看起來也並不具備什麼可貴的品質。

這樣兩個人站在一起,實在是很可笑的。

她突然覺得心裡的憤怒又超過了悲哀。

這些動作其實都發生很短的時間裡,她看見了君翰如,後者也看見了她。但君省瑜已經收回了視線。

她很慢,很慢地怕了拍衣服,抖落掉上面的灰塵。

“好。”她也很慢,很慢地自言自語。“很好。”

然後帶著眾人,又匆匆往前走去了。

時間是很奇怪的東西,三月,是草長鶯飛日子。可僅僅一月以後,卻要人人斷魂。

做知青的那十年,已經從君省瑜的記憶裡完全剔除出去。她對那十年的印象,只是由踏上去往蘇州的火車,和歸途的火車兩段記憶拼合而成的。

君省瑜對極小時候的家還有些印象。

江南望族,萬貫家產。庭院深深的大宅子。

站在宅子的裡面,去望那些外面挑著扁擔奔忙的長工,他們中間隔了一道高高的門檻。

門檻把宅子裡的人託到了天上,雲端。

後來他們跌下來,都成了泥。

她的心究竟從何時開始死滅的?或許那也是個草長鶯飛的春天,陽光極好,在火焰之中,她的母親被揪住脖子剪去長髮。

君省瑜看著落在灰燼裡的斷髮,心想,原來這就是泥啊。

這就是泥。

從那時起,她便背叛了她的弟弟。

又或許,是背叛了原來的自己。

雨還在下。

墓碑上的兩個年輕人也還在笑。

君省瑜忽然說:“我有錯嗎?”

“我不能讓那些東西毀了他。”

“這些年裡,我花了多少心血把他扶上正路?”

“他一直做得很好,我也以為他不像你。……原來發起瘋來,都一個樣子。”

她畢竟老了。

雨裡對逝者的詰問,聽起來不過是老嫗的喃喃自語。

君省瑜突然不說話了。

因為她此時才發現,操場前君翰如被拉住衣袖的時候,眼裡有一種隱晦的笑意。

某種程度上,這笑有些像君省知。

1966年,君省瑜踏上駛往蘇州的火車時,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她十三歲的弟弟站在月臺上,那時正是大串聯的熱潮,穿著65式軍服的年輕人們把他撞的來回搖晃。弟弟已經很高,但臉頰卻因為飢餓而顯出些浮腫。他朝她不住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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