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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裡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殺過人放過火以至於罪業深重不可饒恕，否則裴英智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快步走回自己住了一段時間的小旅館，許諾坐在房間裡有一瞬間的衝動想要把機票和照片都撕了，就像他離開昆明那樣離開拉薩，去一個更遠的地方，最好誰也找不到他。但這只是一時的衝動，裴英智在提醒他，他哪兒都去不了。連爸媽都不要了麼？他不是什麼小說裡寫的能夠割捨一切浪跡天涯的人，他甚至連血海深仇也沒有，他割捨不掉那些凡塵俗世，隨便拿出來一點，裴英智都夠玩他幾百回的，所以，他能跑去哪兒呢？離開昆明的時候不過是中了邪，現在想明白了，也就覺得沒什麼意義了。許諾頹廢的站起來，帶著些許自暴自棄的意味收拾東西。他沒什麼行李，本來已經收拾好要離開的，只是目的地不同罷了。機票是後天的，他大約還有一天的時間來珍惜享受最後的自由。晚上一個人從北京路走過，經過宏偉的布達拉宮，許諾駐足停留的很久，然後在胸口比劃了一下。藏傳佛教的信徒會以長跪的方式一路跪到布達拉宮朝拜，許諾什麼都不信，但若是能讓他脫離這一切，他願意從上海一路跪拜到此還願。直至飛機起飛，許諾仍舊有些恍惚，身體漸漸有些超重，耳膜伴著嗡鳴。他睡了一覺，幾個小時的行程結束之後，是裴英智的助理在機場門口等他，許諾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做夢，助理反倒愣了一下，對司機說，先帶許先生去整理一下吧。這花費了大半天的功夫，傍晚把人送到裴英智辦公室的時候，裴英智還在。許諾有點眩暈，不知道是燈光刺眼，還是裴英智刺眼。裴英智打量了一下一個多月不見的許諾，他瘦了許多，剪了利落的短髮，面板曬黑了，卻比原先增添了幾分野性。裴英智揉了揉眼角，說：&ldo;這些日子去哪兒玩了？&rdo;許諾說：&ldo;外面。&rdo;&ldo;好玩麼？&rdo;&ldo;……還行。&rdo;&ldo;我看應該是挺好玩的。&rdo;裴英智站了起來，走到了許諾面前，&ldo;都不願意回來了。&rdo;&ldo;我今年的直播時常打完了，工作也結束了。&rdo;許諾平淡的說，&ldo;剩下的時間怎麼安排是我個人的自由。&rdo;裴英智笑了一下：&ldo;跟我頂嘴呀？&rdo;許諾說：&ldo;我是跟你陳述事實。&rdo;&ldo;你怎麼不說你在跟我講道理？&rdo;裴英智說，&ldo;你直播時長是夠了，但是我又沒說今年就放假了，你出門都不跟你老闆請假這事兒我都不想賃了，你還想怎麼著，來個徹底失蹤？&rdo;說來說去反倒是許諾的不對了，許諾咬著牙說：&ldo;裴英智，你別太過分！&rdo;&ldo;我過分？&rdo;裴英智就跟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他摘了自己的金絲邊平光眼鏡，擦拭了一下鏡片然後放回到辦公桌上，向後攏了一下頭髮，回頭對許諾說：&ldo;當初我買你的時候走的可全是正規轉會流程，你本人白紙黑字簽了名字的。合同上可沒規定要給你首發位置，你爭取不到是你能力有問題。一直到你退役當主播，也是合同交接而已，你可以選擇走人，只需要賠付違約金就可以了。&rdo;他走到許諾面前，低頭湊到他耳邊，低聲說：&ldo;至於你出賣rou體換取上場資格，也不是我逼你的吧？從頭到尾合情合理合法，你委屈個什麼勁兒？給誰看呢？&rdo;&ldo;合情合理合法？&rdo;許諾憤怒的一把揪住了裴英智的領子，恨不得立刻給他一拳，&ldo;合同哪條寫了我要跟你上c黃？&rdo;裴英智就被他這麼拽著也不抬頭，說：&ldo;如果你希望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加進合同裡，並且找律師公證。只是我覺得你未免有些獅子大開口了，合法的上c黃那叫婚姻關係，而你……是個什麼東西？&rdo;&ldo;你！&rdo;許諾眼睛瞪的渾圓，滿是怒火。&ldo;你也可以選擇賠付違約金，我之前就跟你說過的。&rdo;裴英智笑了笑，&ldo;就要看你付不付得起了。&rdo;他伸出手，兩個手指鉗住了許諾的下巴，&ldo;還有，你最好別這麼看著我，我不保證會不會對你做出什麼你希望的，違法的事情來。&rdo;他豎起兩根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許諾拽著自己衣領的手，許諾的手攥的發白，最終還是鬆開了。離開了裴英智的辦公室後，許諾搭車回了自己的居所，還是如同他離開時的樣子，只有放在桌子上蒸發掉的半聽可樂提醒他，他是真的離開過那麼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