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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房在前院的僕人房外有一棵老柳樹,蔣肆經過柳樹的時候,被突然竄出來的蔣陸嚇了一大跳,待看清了來人,他又氣又笑地踹過去了一腳。蔣陸沒有躲,實際上,蔣肆踹來的這一腳並不重,也就是將將挨著他的衣角,就沒了力度。他眼巴巴地看著蔣肆手裡捧著的兩個饅頭。蔣肆拋了一個給他,而後自己靠在了柳樹上,撕了一塊饅頭,邊吃邊問:&ldo;陸兒,你怎麼來了?&rdo;蔣陸嚥下了口中的饅頭:&ldo;來看看你。&rdo;蔣肆嗤笑:&ldo;我還用的著你來看!&rdo;蔣陸一聽,低了頭,不言語了。蔣肆又踢了他一腳,&ldo;快說,找我幹什麼?&rdo;蔣陸哼哼唧唧,半天才道:&ldo;肆哥,我昨夜夢見二爺了,他不和我說話,卻光看著我掉眼淚呢。&rdo;蔣肆舉著饅頭的手頓了一下,心裡不由的咯噔一跳。他看著月光下的蔣陸,眼睛放著精光,&ldo;你……見過二夫人了?&rdo;~惠潤得了令,到前院整理二爺生前的大書房。二爺過世了這麼久,二房在前院真沒幾個能用的人了,圍觀看熱鬧的倒是不少。惠潤的眼尖,一眼就瞧見院門前的槐樹下站了個青衣的家奴,吆喝道:&ldo;哎,你,對,就是你,你過來幫我挪一下櫃子。&rdo;蔣肆猶豫了一下,低著頭進去了。櫃子還是那個櫃子,就連書案上擺著的青玉鎮尺也和往昔放置的位置一樣。惠潤指揮他將書櫃往角落裡移了移,緊接著便扔了一袋碎銀在他的腳下。惠潤道:&ldo;活兒乾的不錯,二夫人賞你的。&rdo;想要在大房打探訊息,沒有銀兩,可是寸步難行。&ldo;小的,謝二夫人打賞&rdo;。蔣肆的心裡清亮,將那銀袋子攥在了手中,又貼身收藏好。‐‐請立貞潔牌坊的提議確實是從三房起,因為關係著整個蔣家的聲譽,大爺亦很動心。這才是大夫人偷偷派心腹過來傳話的主要原因。大夫人不能違背大爺,卻也不甘心。這就是利益牽制,沒有絕對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盟友。這立貞潔碑畢竟不是一樁小事,三爺和大爺聚在一起嘀咕了半月有餘,覺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終於從紙上談兵付諸行動。這一日,蔣家大爺特地請了同僚章得之回家,說的是喝酒,其實就是為了說立貞潔碑之事。從自家的嘴裡說出這樣的話,總歸會被人詬病。從外人的嘴裡提出來,這就不同了。更何況這個外人還是個大儒,和蔣福一樣少年成名,當時被並稱為&ldo;武蔣文章&rdo;。章得之並不是個好請的客人,實際上五日前,蔣恩已向他邀約一次。只不過二人的交情過淺,被章得之給婉拒。蔣恩並不死心,今日課畢,又在太學門口特地和章得之偶遇,好說歹說,硬是將人給拉到了家裡。蔣恩帶著章得之才踏進宣平侯府的大門,又與蔣威偶遇。這巧合,讓章得之笑而不語。於是,兄弟兩人作陪,在前院擺了桌宴席,款待他。宴席太好,招待太周,讓章得之倍感壓力。蔣恩好歹也是五經博士之一,說起風雅來,在行的緊。蔣威又是個風月高手,時不時說些點到即止的葷言葷語,氣氛調節的恰到好處。宴席過半,兄弟二人對視一眼,蔣恩嘆息一聲,道:&ldo;不瞞清烈先生說,我早就想與先生交心,只是,唉,看見先生總會想起我那亡弟。&rdo;不待章得之言語,蔣威便假裝埋怨道:&ldo;大哥真是,今日就該忘卻煩憂與先生痛飲一番,提二哥作甚?&rdo;&ldo;還不是因著你二嫂……&rdo;蔣恩又嘆了口氣,用帶了些歉意的語氣對章得之道:&ldo;不瞞先生,前幾日我那二弟妹尋了短見,若不是救的及時……唉,幸好沒事,若不然我有何顏面對我那死去的兄弟。&rdo;蔣恩嘆了又嘆,引了又引,就是想引著章得之自己詢問徐氏尋死的原因。可章得之端了酒盞,只喝不語。只好自己又道:&ldo;說來慚愧,都怪拙荊。唉,其實真說起來,拙荊也算是好意。想著我那二弟妹還很年輕,與其後半生孤獨,不如再尋良人,想來二弟在天之靈,也不會因此而怪罪。誰知,我那弟妹用情至深,執意尋死……&rdo;話都說到這兒了,是該提請立貞潔碑的時候了。偏在這個時候,徐昭星像個鬼一樣,悄無聲息地到了宴客廳。蔣恩正在給蔣威使眼色,意思是快提貞潔碑,乍一看見徐昭星,驚得打翻了桌案上的酒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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