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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無視她的問題，突然出聲道：“缺錢嗎。”“您……說什麼？”安璟偏過頭，平靜的眼睛裡有什麼正在遊離。這樣的對話開頭她不是沒有遇到過。大肚便便的中年男性，衣著得體的年輕紳士，甚至於連表面上看起來纖細優雅的成功女商人也曾有過，雖然安璟還只是個沒出道的練習生，但在這方面的經歷卻一點不匱乏。她不愛說話也沒什麼表情，但偏偏就有的人好這口，老闆當初也是因為覺得服務員的顏值能夠為店裡的生意帶來好處，才用比別處高出百分之十的薪資留下安璟。正如老闆所料，確實會有一些心思不在咖啡上的人為了安璟經常來店裡。安璟已經習慣到能為這群人的行為劃出步驟。第一階段，對方會經常來店裡買咖啡製造與自己交談的機會，詢問一些家長裡短的基本資訊。面前的女人符合前半段條件，但她與自己的交流並不頻繁，也許是性格比較內斂。第二階段，等成為店內常客之後，對方會有進一步發展的想法，並實施行動，對安璟丟擲橄欖枝。姑且可以將女人的這句“缺錢嗎”，理解為這一橄欖枝。隨後還會地上自己的名片，或者是“禮物”以證明自己的身份及財力。安璟的表情刷地冷下來，注視著女人的一舉一動，果不其然發現她從衣兜裡拿出錢包，用兩根手指夾出一張名片狀的物品。第三階段就是，無論對方是人是鬼，安璟的回答都只有堅定的拒絕。她還不認為自己，會可悲到要做這種事去維持生活的地步。“不好意思……”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對方的名片和自我介紹也沒來的及做，安璟的目光被門口的身影奪去。玻璃門開啟或閉合的時候上面吊著的鈴鐺會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以便員工發覺客人的到來。此時門口站著一個約莫一米出頭的女孩，原本應該蓬鬆的短髮此時被抓得一團亂，白淨的小臉上還帶著幾道黑印子，最顯眼的是額頭上一塊黑紅的傷口，看得安璟一下皺起眉頭。“安陽！怎麼回事。”看見早上出門還好好的妹妹變成這幅樣子，安璟的語氣難免變得焦急，“快點過來。”很少看見姐姐生氣的安陽，立馬耷拉下肩膀，挪著小步子一點點往她的方向移動，“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小蘿莉未變聲過的嗓音軟軟糯糯，認起錯來效果倍增，但偏偏安璟不吃她這套。蹲下來兩手放到安陽的肩膀上，安璟看著她，“是不是又有人欺負你了。”她說的不是疑問句，語氣帶著百分之百的篤定，這樣的事情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不是不是，姐姐你別擔心。”小蘿莉很懂事，不僅快速出言安慰，還伸出細瘦的胳膊圈著安璟脖子拍拍她，“是安陽自己不小心，腦門上是摔了一跤被小石子磕到的。”安陽的謊言說得一點新意也沒有，安璟閉閉眼，現在還是上班時間，她不能在私事上耽誤太久時間，調整好情緒，將怒意收起，拿溼紙巾幫安陽擦去臉上的黑印子，“先去找個位置坐著，姐姐等會兒就下班。”安陽眨眨眼，對安璟扯開一個大大的微笑，臉頰上擠出兩個圓潤的小酒窩，“嗯！”沒忘記先將手上的血跡處理乾淨再回去前臺，結果等安璟再抬頭的時候卻發現，剛才還和柱子似的杵在跟前女人已經消失了蹤影，連臺子上那杯帶著自己血跡的咖啡也不翼而飛。倒是挺識相。安璟只能希望這位眼神犀利的顧客能夠讀懂自己的拒絕，以後不會再在咖啡店上演剛才那段“缺錢嗎”的戲碼。好不容易挺到下班時間，安璟揉揉自己痠痛的腰，利索地把東西收拾好，拍拍坐在角落桌子上寫作業的安陽走出店門。安陽揚起乾淨的小臉留意安璟的表情，她和別人不一樣，就算安璟從頭到尾都擺著同樣的表情裝木頭，她也能敏感分辨出她情緒的變化。嗯……現在姐姐是有點生氣的。為了避免安璟再次詢問自己額頭上傷的來歷，安陽連忙開啟一個話題。“姐姐，這是剛才一個漂亮阿姨讓我轉交給你的，說如果你有什麼困難就去找她。”“漂亮阿姨？”安璟開始在腦中篩選人選。“她的頭髮是這樣的。”安陽用手掌在側臉上比劃著，“眼睛在陽光下有點像金色，被頭髮遮住光的時候看起來就和淺棕色差不多了。”也不知道安陽是不是遺傳了母親的畫家天賦，表達顏色的時候比一般小孩要明確很多。不過也虧這段描述，安璟成功在腦海中篩選出這位“漂亮阿姨”到底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