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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陳星的最大疑惑,如果天地靈氣還在就好了,說不定可以問這山野間無處不在的妖怪們。“車羅風怎麼辦?”陳星問。“我要將他抓回去,”項述沉聲道,“或是在此處了結他,這是我犯下的錯。”陳星本想說你不該將守護的責任交給車羅風,但現在說了這話又有什麼用呢?何況以當時的情況,哪怕項述不把職責交給這名安答,車羅風要攻陷敕勒川並殺人,依舊無人能制。項述離開敕勒川這個決定,本身就是個錯誤,而這個錯誤,又是因為他陳星引起的。“離開前他答應過我,”項述喃喃道,“不向阿克勒人尋仇,他會替我保護敕勒川。那夜我二人在諸族族長面前說好了的。”陳星忽地想起阿克勒王在帳外等候,帶自己北上的那一夜,想必也是覺得項述與車羅風的爭論無休無止,不願再因自己,將整個敕勒川拖入險境,更不想大單于為阿克勒族而棄整個敕勒川於不顧,方擅自提前離開,前來協助陳星。“車羅風不是這樣的人,有些話,他只是一時意氣用事,冷靜下來以後終究是識得大局的,是周甄、屍亥……”項述喃喃道,“是屍亥給他吃下的藥,才令他性情大變。”“別想了。”陳星聽得有點難受,說道。項述說:“你還能救他一次嗎?”陳星答道:“不大好說,如果天地靈氣還在,我或許可以嘗試著驅散魔神血的作用……”項述:“謝罪是註定的,我只想讓他找回尊嚴再死。”“謝什麼罪?”一個嘶啞的聲音說,“述律空,該謝罪的人是你。”陳星驀然抬頭,項述卻似乎早就知道車羅風來了,隨手拍拍陳星讓他起身,拄著劍站起,說:“也罷,終該有個說法。”車羅風已被撞得面目全非,從山崖上摔下來時,腦袋被撞得凹了一塊,渾身的鎧甲與衣服被掛得破破爛爛,一手已骨折,垂在身邊。車羅風睜大雙眼,看著項述:“我的安答,背棄誓言,是什麼下場,你總該記得。”“不要離開這棵樹一丈外。”項述提起劍,緩慢走到陳星身前,他上身赤裸,現出不久前在長安城中,為陳星擋箭留下的創傷,下身依舊著鐵鎧,劍橫於身,就這麼攔住了車羅風去路。四面八方響起了輕微響聲,一股強大的怨氣在古墓葬場內悄然瀰漫。司馬越在樹林間現出身形,手持鹿角杖,站在高地,俯瞰墓場中的三人。陳星抬頭瞥向司馬越,注意到他的鹿角杖上正引領著四周的怨氣,一時風起雲湧,整個塞外的所有怨氣,都朝著這墓場中湧來,猶如流水般填滿了峽谷!“司馬越!”陳星沉聲道,“讓你的主人出來說話!”“驅魔師,”司馬越在高處冷冷道,“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我給你一個機會,放棄所有的抵抗,跟我走,你自然會有朝他詢問一切的機會。”那一刻陳星卻生出一個念頭,若佯裝落敗被抓,會有什麼後果?這兩名被稱作“魃王”的復生活屍,明顯得到了上頭的吩咐,目的是活捉他。但陳星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屍亥要見他才留他性命,對項述卻未必,這麼做需要冒太大的險了,實在不值得。“我沒有與他談判的任何興趣。”陳星提著鐵鏈,朝向高處,面對敵人,他向來不留任何情面,更沒有絲毫畏懼,“回去告訴他,我的任務是消滅他,送他去輪迴,去往生者該去的地方。”司馬越驀然爆發出一陣嘶啞的瘋狂笑聲:“就憑你?我倒是要看看,如今萬法歸寂,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驅魔師能做什麼!”話音落,司馬越將手中法杖朝著地面重重一頓,滔天的怨氣頓時瘋狂爆發出來!古墓場上陰風怒號,如同置身地獄之中!陳星見之頓時暗道不妙,如陰陽鑑、猙鼓一般,這件法寶也是被怨氣煉化過的!如今法寶上的、外加敕勒川中初逢大戰與殺戮產生的怨氣,已在這地脈朝陰之處開始捲動,此情此景,兇險之處,竟是較之長安城有過之而無不及!初始他掉以輕心,只以為敕勒川一帶天地遼闊,住民不多,多年來又久無大規模戰事,哪怕有怨氣盤旋,亦會極快消散,卻沒想到此地與長安城中相比,缺失的也是最重要的因素是:人。生靈一旦少了,陽氣便會減弱,中和死亡時誕生的怨氣的速度就會變慢,司馬越不知從何處帶來了這件蘊含著強大怨氣的法寶,此刻強行催動並釋放,峽谷上空頃刻間陰雲滾滾,更隱約現出血紅色的閃電。山嶺之中,隱隱約約現出了眾多陰影,包圍了墓場中的那棵參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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