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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拿了酒給拓跋焱喝,拓跋焱酒量倒是很好,提著酒罈,到得河畔的一棵樹下,先是自飲半壇,又看陳星,臉上帶著紅暈。“天馳,”拓跋焱說,“我有話想對你說,自打那天陛下在御書房裡與你提了……提了……那件事之後,我便想很久了。”陳星自然明白拓跋焱千里迢迢,哪怕他們離開長安後,仍一路追到敕勒川下,是為的什麼,若說為苻堅送信也就罷了,但見面後第一句話就是“我來找你”,而不談他事,這令陳星內心十分感動。“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陳星笑道,“來,幹了。”陳星主動與拓跋焱碰了酒碗,喝下。拓跋焱卻怔怔看著陳星。“你真好看,”拓跋焱笑道,“天馳,跟我回家吧,我一直想,和像你這樣的一個人成親,你只要開口,我什麼都答應你,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拓跋兄,”陳星嘆了口氣,直視拓跋焱雙眼,說,“謝謝你不遠千里地來找我,離開長安前,我忘了一件事,就是將它還你。”說著,陳星將蜜酒澆了些許在手上,摘下拓跋焱送給他的那枚戒指,遞了出去。拓跋焱沉默不語,陳星便拉起他的手,把戒指放在他的掌心裡。“好。”拓跋焱說。“給別人吧,”陳星說,“給一個你一眼看見,就覺得這一生,非他不可的人。”“你就是這個人。”拓跋焱說。“不,”陳星笑道,“我不是,我只是,湊巧是個符合你所想的、合適的、你覺得自己應該與他成親的那個人而已。”拓跋焱不解地看著陳星,眉頭微微擰了起來。陳星帶著點惆悵,說道:“你沒明白,你該把這個戒指給一個……讓你每當看見他時,心臟就會怦怦跳起來,總想找由頭與他多說說話。看見他與別人在一起的時候,你會難受,看見他難過的時候,你會不忍心,他朝你笑的時候,你會覺得很開心,很快活。”“而不是遞給一個,大家都覺得你該與他成親,他也符合你對共度一生的人的所有設想,於是你就該與他在一起,以為命中註定的人,就是他了。”陳星揚眉,笑了笑,忽然就懂了方才那種,壓在心頭的奇怪感受。“我不明白。”拓跋焱有點難過,緊緊擰著眉頭。陳星說:“沒關係,答應我,你會一直記得這話,到了某一天,你也許就明白了。”拓跋焱別過頭,兩人之間只有呼吸,再不說話。“好的。”拓跋焱終於道。“我帶你走走去?”陳星又說,“暫時我還不想回去,項述答應了我……”“你還是別讓柔然人看見他為妙,否則就有命案了。”項述的聲音忽然從樹後傳來,陳星嚇了一跳,怒道:“你偷聽我們說話!”同為習武之人,拓跋焱卻彷彿早就知道項述藏身樹後,說道:“大單于,冒昧叨擾了。”“又怎麼了?”陳星說,“你們對客人不是讓打掃房間就是命案,敕勒盟還有沒有半點禮數?”“代國拓跋氏曾將數萬柔然人俘為階下奴。”項述從樹後轉出,已換回那身王袍,朝陳星說,“柔然人正喝得酒酣耳熱,若知道他是誰,說不定得拔刀子捅了你情郎,恕我攔不住。”“沒關係,”拓跋焱戴上那戒指,朝陳星說,“知道你平安無事,我這就走了。”“等等,”陳星說,“在這裡先住幾天吧,你遠道而來……”“回去告訴堅頭,”項述朝拓跋焱道,“孤王最近沒空派他的不是,但也讓他規矩點,若再被我知道中原有什麼動亂,可就說不準了,若連自己都城都守不住的話,我不介意替他收拾一頓你們鮮卑人。”拓跋焱道:“一定把話帶到。”說著翻身上馬,縱馬。陳星幾步跑出去,待要攔阻,卻被項述抓住胳膊。“項述,你放開我……拓跋焱!”陳星喊道。拓跋焱回頭看了眼陳星,忽然現出笑容,那笑意裡帶著少許苦澀,卻掩飾得很好,又朝他吹了聲口哨。“天馳!”拓跋焱喊道,“後會有期!”陳星只得嘆了口氣,甩開項述的手臂,一臉憤怒地看著他。項述皺眉道:“我不過回去換了身衣服,你又跑去何處?”陳星:“你怎麼能偷聽我們說話?!”項述:“我恰巧路過,聽見你倆在樹下喝酒……敕勒川是我的地盤,我想在哪裡就在哪裡,誰給你的膽子?”陳星:“你……”陳星在前面怒氣衝衝地走,項述在後面不遠不近地跟著,兩人繞過暮秋節會場,項述怒吼道:“你還敢拿大單于撒氣?!”陳星:“怎麼?又想打我?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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