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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述說:“能將他們淨化麼?”兩人還帶著先前置氣時的僵持,陳星只當聽不見,直到項述又重複了一次,陳星對著那五個頭,實在無從下手,朝司馬瑋說:“沒有身體,也沒法用心燈來淨化魔神血啊。”按理說,這幾隻魃王若身體完好,說不定還能勉強一試,偏偏馮千鈞為了圖省事,只砍了腦袋,千里迢迢把頭們帶到江南,剩下的身軀,多半此時還在涼州四處亂轉。司馬瑋說:“送他們走罷,否則也實在了無生趣。”陳星捧出一個,左右看看,見其表情猙獰,張嘴欲咬。項述伸手要接,示意他當心點,別被咬著,陳星卻不高興地避開項述動作。陳星朝司馬瑋說:“就算身體還在,也已被魔神血腐化了,他們不像你,恐怕無法再恢復神志。”司馬瑋被陳星強行奪走後,想必王子夜為了預防此事再度發生,加重了魔神血的劑量,抑或又把魃王們重新煉化了一次,導致這五個腦袋上怨氣蒸騰,要驅逐魔神血的影響,便勢必要用心燈,將他們的肉身也一併焚燒殆盡。司馬瑋說:“謝安的意思是,留他們在司中,供驅魔師們研究。”這堆頭顯然已被年輕的驅魔師們看來看去,研究很久了,說不定每次圍觀時大家還在嘖嘖稱奇。陳星思考良久,項述則似乎早已消了氣,示意陳星看,想逗逗他玩。項述把其中一個頭轉過去,讓兩個頭互咬,陳星忍著笑,佯怒道:“你別捉弄他們。”項述只想逗笑陳星,本意是讓兩個魃腦袋湊近點,親個嘴,讓陳星哈哈大笑,陳星卻道:“他們生前是晉人的祖宗,能不能尊重點?”項述帶著少許拘束,只得又不說話了。司馬瑋說:“讓他們走罷。”陳星於是祭起心燈,按在其中一個額頭上,光芒四射,將司馬家的魃王們逐一淨化,頭們終於徹底安靜下來,司馬瑋便為他們依次撫上雙眼,令其瞑目。接著,司馬瑋轉頭,望向陳星,渾濁不清的眼珠稍稍一轉,雖沒有眼神,陳星卻感覺到,他在說“謝謝”。項述說:“你不必因自己身為魃而覺得孤獨,你與人並無不同。”司馬瑋點了點頭,陳星知道項述在某個意義上能理解司馬瑋,畢竟當初項述也經歷過這麼一番糾結。三人離開驅魔司後院,沿著山路慢慢地往下走。陳星刻意走在前頭,項述則抱著手臂,與司馬瑋落在後面,兩人小聲交談著。“拓跋焱!”陳星看見正在司前校場上收拾武器的拓跋焱,喊道,“晚上去馮千鈞家喝酒!”拓跋焱直起身,朝陳星吹了聲口哨,快步過來。陳星起初還有點怕項述又吃醋,轉頭看了眼項述,卻發現項述與司馬瑋雖說著話,雙眼卻一直在看他,此時臉上一紅,裝作若無其事般側過頭去,明顯看穿了陳星的心思——你想讓我吃醋,我就不吃醋,你待怎的?不過,似乎兩人定情之後,項述便不像從前一般在意拓跋焱了。“你現在是總教頭了?”陳星打量拓跋焱,無聊問道。拓跋焱有點不好意思,朝陳星出示手中那枚戒指,說:“陸影教了我少許駕馭法寶的心訣,改天讓你看看。”陳星實在沒想到,拓跋焱竟也成為了驅魔司的一員,並來到了江南,當初聽見宿命將朝著曾經的既定軌跡不斷修正這個說法,實在令他有點擔憂,生怕到得後來,拓跋焱又如從前一般變成了魃。但既然有陸影所授的法術,以及這枚戒指護體,想必拓跋焱已能好好地活下去。兩人交談幾句,陳星看出拓跋焱眉目間依舊帶著不易察覺的焦慮,說:“陸影也許會回來的。”拓跋焱果然忍不住嘆了口氣,皺眉道:“不是陸影……你知道麼?在你們離開的一年間,長安發生了許多事。”陳星下船之後,便未來得及詢問如今天下局勢,但拓跋焱抵達建康後,從晉人處獲得不少情報,已大致知道了苻堅身邊發生的一切。“陛下已經快變成魃了,”拓跋焱說,“傳聞他在長安,已不再聽任何人的意見,正在召集軍隊,預備渡過淝水,朝大晉開戰。”陳星沉吟不語,活人化為魃的整個過程,他是清楚的,曾經的馮千鎰與車羅風,以及後來的拓跋焱自己。快則數日,慢則幾年,飲下魔神血後,身體將不斷髮生變化。拓跋焱說:“但他至少現在還活著。”“王子夜還在等,他在等什麼?”陳星覺得有點奇怪,如果苻堅最終還是喝下了魔神血,選擇朝蚩尤臣服,那麼王子夜一步到位,將這人間帝王徹底轉化,顯然就將整個大秦置於自己的控制之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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