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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是就算你秦牧海不怕我,可我只要對付你父親,你就不得不忌憚我。秦牧海並不笨,當然也聽出了他的弦外之音,而家人偏偏就是他的軟肋。俗話說打蛇打七寸,他的軟肋就是他不得不面對殘酷現實的七寸,在比他強太多的莫笙面前,他被他拿捏著七寸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他很清楚,以前莫笙放任他在樓伶眼前晃盪,不過是因為他要信守對樓伶的承諾不能親自守著她護她平安,所以才對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現下他既然決定要重新讓樓伶回到他身邊,自然就不會再對他手下留情。“她所有的痛苦都是拜你所賜,為了你她三番兩次和死神擦肩而過,如果你真的愛她,我想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否則你就是個自私自利只愛自己的渣中之王。”秦牧海咬牙切齒地說完這些,沒再看莫笙一眼,抬步離開了。樓伶這次昏睡後直到次日晚上才醒來,難得昏睡的這段時間裡她沒有做夢,醒來時也沒有再感覺到那種炸裂般的頭痛,雖然整個人仍昏昏沉沉的。她雙手撐著床板,皺著眉頭坐起來要下床去洗手間。護士推門進來時看到這一幕,本來想小跑過來幫忙,可剛走兩步忽然又轉身退出去了。樓伶往門口看了一眼也沒在意,下了床慢吞吞走去洗手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昏睡太久,她感覺自己雙腳發軟,每走一步都好像是陷入了泥沼裡十分吃力。身後傳來門推開的聲音,她以為是剛才那個護士,正想開口讓她幫忙扶自己一把,一回頭見是莫笙,她面色一變,整個人都僵住了無法動彈。莫笙在她面前神色依然溫柔,一身深色正裝的他衣冠楚楚,稜角分明的五官因為那份溫柔顯得人畜無害。他大步走過去,不容分說一把將她打橫抱起,柔聲道:“是不是要上洗手間?我抱你去。” 他的目光太過專注(67)樓伶蹙著眉心沒掙扎,一是沒有力氣,二是她很清楚,就算掙扎了結果還是一樣被他抱進洗手間。幸好他抱她進去放下後就立即退了出去,雖然只是退到了洗手間門外一門之隔,但至少隔絕了他身上那股讓她心痛如絞的熟悉氣息。她故意在裡頭拖延時間,洗漱完後坐在馬桶蓋上虛無的盯著某一處發怔。大腦渾渾噩噩的,思緒也混亂不堪,可潛意識裡她還是不斷告誡自己不要去多想,她想,反正他已經後悔了,這些年裡過得也不痛快,並且一直在努力做各種補償;反正是樓家先對不起他,父母的死和他並無直接的關聯,他的所作所為不過是形勢所逼;反正他和女兒已經相認,她不能再讓女兒失去父愛;反正……她沒有辦法再想下去,因為想起了自己跪在父母墓碑前的那一幕,瞬間淚水模糊了視線,在眼眶裡轉了幾圈後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她以手掩面,顫著雙肩無聲哭泣,任心底陣陣湧現的錐心之痛在身體的每一處蔓延開來。她厭惡唾棄這樣的自己,為了能心安理得繼續和莫笙在一起,不惜找各種各樣的藉口為他開脫。可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她要怎麼做才是正確的?要怎麼做才能兩全,不虧欠任何一方?莫笙在門外等了許久不見樓伶出來,好幾次想敲門最後都作罷,直到耳邊隱隱聽見壓抑的低低抽泣聲,他呼吸一滯,下一秒已經推門而入。樓伶仍坐在馬桶蓋上一動不動,細碎的嗚咽聲從掩面的指縫中流瀉出來,像是受了重傷的小動物發出的哀鳴,聲聲落在莫笙的心尖上,疼得撕心裂肺。他走過去,大手輕輕覆上她的背上下輕撫,殊不知這樣溫柔的舉動反而更讓樓伶哭得不能自己。可她硬生生忍住了滿腔的酸楚,以手拭淚後吸了吸鼻子,隨後仰起下頜望著面前的男人,用力咬了下下唇,終於開口:“你是不是已經知道齊安安對我說了什麼?”莫笙點頭,說:“齊秘書的死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樓伶鼻頭髮酸,眼看著淚水又要漫出來,她連忙垂眸掩飾,聲音卻明顯發顫:“是和你沒有任何關係,可樓家卻難辭其咎。”“那只是齊安安的片面之詞,我查過了,齊秘書當年雖然的確被確診患有胃癌,但並不是齊安安所說的晚期,還可以手術切除治療,真正導致他去世的原因是手術中發生的醫療事故,和樓家無關,你不用放在心上。”她怎麼能不放在心上?齊秘書幾十年如一日對樓家忠誠以待,在公司最艱難時依然不離不棄為她出謀劃策,就算他去世的原因和樓家無關,可她心裡依然難過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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