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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晝，你心裡可怪朕麼？”四爺放下茶碗。

“不不不，兒子不敢，兒子不敢！”弘晝忙跪下。

“抬起頭說話，是不敢還是不會。”四爺嚴肅道。

弘晝嚇得一哆嗦，眼淚就下來了：“兒子不會……也不敢，兒子知道是……是他們不好……兒子惶恐，知道好歹……”

“真的知道？”四爺也不著急叫他起來。橫豎兒子跪老子也是天經地義的。

“是，真的知道，兒子只是惶恐，怕皇阿瑪……怕皇阿瑪嫌棄兒子……不要兒子了……嗚嗚嗚，兒子……兒子怕啊……”五阿哥哭出聲。

四爺嘆氣，彎腰扶著他起來：“你身上留著愛新覺羅氏的血，你是朕的親子。朕不會不要你。只是你也要懂事。知道好歹。大人的事不與你相干。只要你心裡明白就好。可如果將來，你為這些個事恨朕，那朕也就當沒有你這個兒子。”

“兒子不會，兒子永遠不會，皇阿瑪信兒子的。”五阿哥紅著眼流著淚眼巴巴看四爺。

看的四爺心都酸了：“好了好了，皇阿瑪信你，別哭了。好生在這裡玩幾日，回去之後，皇阿瑪再帶你去園子裡頭住。”

四爺給他擦擦淚：“回去洗洗就早點睡覺。補藥喝了。”

“是，是，兒子多謝皇阿瑪。兒子告退，皇阿瑪也早些歇著。珍額娘也是。”他生怕少說了一個人，就叫人記恨。

四爺點點頭，瞧著他出去了。

雅利奇從後頭過來：“到底還小，一直提著心。你是好意，他大約也有點誤會，以為以後就回不去了。”

“都是戴榮那混賬東西的錯。”四爺哼道。

“快得了吧，還提他作甚？他也配叫你再提起來啊？”雅利奇白了四爺一眼。

“算了，不提。”四爺起身：“今兒得沐浴。”

“嗯，都好了，走吧。”

五阿哥出了正院，回了自己住處，渾身都沒力氣。

那是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這幾個月一直都在等這句話。等一句皇阿瑪不會不要你的話。

從年前皇后被關起來就開始等了。

他是小，可是不傻，從額娘被關在英華殿的那一天起，她就不可能再是過去那個風光的皇后了。

他也不可能再是那個中宮嫡子。

如今他連嫡子這個身份都不敢想起來。更遑論再拿去說。

到這會子，他才明白自己其實沒什麼大出息，他只求能叫皇阿瑪不嫌棄就好了。

五阿哥其實一直都明白，論寵愛，他比不過大哥，更比不過四哥。

就算是二哥三哥，也因為原來府裡時候世間長，比他要叫皇阿瑪更念著些。

後頭的弟弟，六弟小時候，是皇阿瑪常抱著的。

七弟八弟雖然額娘不顯，可他們生的也算平和，年氏頂天了就是降位。沒做什麼噁心事。

九弟最小，自然是皇阿瑪寵愛的孩子。

就是他，雖然出身足夠好了，可卻總覺得跟皇阿瑪，跟兄弟們隔著一層。

他知道，皇阿瑪不喜歡額娘。一直都不喜歡。

可外祖還不安分，是，他也想過做太子。可是個皇子就會想啊……

到如今，他們自食惡果。不該有怨尤。

五阿哥躺下去：“奶孃……我這一關，是過了吧？”

奶孃抹淚：“阿哥爺就是想多了，皇上就這麼幾個皇子，哪一個不心疼呢？”

“是呢，您說的是。”五阿哥笑了笑翻身對著裡頭：“我累了，一會在洗漱吧。”

雅利奇這頭，洗了個頭，被四爺唸叨了半晌：“白天洗不好？”

雅利奇不理會，叫人給她擦頭髮。

四爺嘆氣：“你真是比孩子還不省心。”

“我返老還童。”雅利奇犟嘴。

四爺伸出手指，使勁戳她一把：“懶得理你了。都隨你！”

雅利奇哼唧了一下，扭頭不看四爺了。

四爺搖頭：“朕去瞧瞧九阿哥，也懶得瞧你了。”

四爺出去了，許嬤嬤笑道：“皇上也是為了您好。”

“我這不是頭髮髒了麼，有時候覺得髒了都不樂意上塌去。不洗洗我今兒晚上就不舒服。”雅利奇道。

“對了，五阿哥那邊藥都送去了？他還小，叫太醫瞧著，藥效別太猛了，別補過了。”其實就是受驚嚇，又擔驚受怕。今兒四爺與他說了話之後估摸就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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