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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慈道：&ldo;你不必說了，我自然知道。&rdo;夜深，兩人說話的聲音雖低，但畢竟一門之隔，若隱若現，有些隻言片語落在仙草耳中。仙草本是要躲開，可無意中聽了這些，整個人怔怔地立在了原地。偏此刻房門開啟，走出來的卻是老胡。老胡一抬頭看見仙草近在咫尺，陡然色變。徐慈察覺不妥，出門轉頭，見她披衣立在跟前，徐慈喉頭一動，對老胡道：&ldo;你先回去。&rdo;老胡皺皺眉，不太友善地看了仙草一眼，終於轉身去了。徐慈對上仙草的目光，就知道她已經聽見了：&ldo;你過來。&rdo;這次仙草有些挪不動步。徐慈走到她身邊，握著她的腕子將她拉到房中，關了門。&ldo;你都聽見了？&rdo;半晌，仙草才一點頭。徐慈垂了眼皮，頃刻道：&ldo;我想阿琪已經告訴你我的身份了吧。&rdo;仙草又一點頭。徐慈道：&ldo;那好，我便都跟你說實話，這次我去蜀中……&rdo;&ldo;別說了！&rdo;仙草舉手捂住耳朵，&ldo;我不要聽。&rdo;徐慈盯著她。仙草閉了閉雙眼，卻又緩緩放下手，她小聲道：&ldo;我聽說……原先清流社跟在蜀中的鄴王殿下交從甚密。&rdo;徐慈微震。仙草說道：&ldo;哥哥之前提起皇上的時候，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口吻。難不成……&rdo;她不太想面對這個事實，但是加上自己方才所聽見的那番話，她不承認恐怕也不行了。徐慈意外之餘，一笑道：&ldo;你果然聰明，阿憫把你……&rdo;仙草不等他說完便叫道：&ldo;不要再提阿憫把我教的怎麼樣，我就是阿憫！&rdo;徐慈的臉色也變了，他呵斥：&ldo;我告訴過你別再胡說這些荒唐不羈的話！&rdo;仙草嚥了口唾沫，昂首看他：&ldo;我沒有胡說，我認得哥哥的字，小鹿再聰明，也不可能只憑半個字就能認出你的筆跡，你難道不明白？還有我做的菜，哥哥你該嘗過了，沒有人會像是我一樣在菜里加花椒，因為你吃了花椒臉上會發癢出紅斑，白天我只是加了一點點，因為我不想你受苦！&rdo;徐慈倒退一步。仙草做的那清炒時蔬，他的確是嘗過了，也嚐出了裡頭有花椒的味道，幸而只吃了一小塊，所以並沒有起反應。但是他仍是過不了心中那一關：面前站著的人的臉、身形，明明跟徐憫沒有任何的相似，徐憫明明死了。胡大哥臨去的話在耳畔響起，徐慈眼神變得銳利：&ldo;我叫你住嘴！&rdo;仙草眼中淚光閃爍。徐慈咬牙道：&ldo;就算賜死阿憫的旨意不是皇帝親自所下，阿憫畢竟也因他們而死。而你……你竟敢冒出來說你是阿憫，你有什麼意圖？是想讓我相信你是阿憫，你沒有死，讓我不再痛恨皇帝母子？&rdo;仙草後退：她只顧因為兄妹相逢相處而喜不自禁，卻再也想不到徐慈的心裡居然埋著這樣的秘密，竟是……這樣的心思。徐慈眼睛泛紅，緊緊地盯著仙草道：&ldo;如果你真是阿憫，你就該知道，父親是因為昏庸的先帝鬱鬱而終的，阿憫也是因為他而入宮至死。&rdo;仙草不由自主地：&ldo;這是你結交鄴王的理由？&rdo;徐慈索性道：&ldo;你見了鄴王殿下就會知道，他比那個小皇帝強上不知多少。&rdo;仙草忍不住，淚奪眶而出。她儘量忍著想哭之意：&ldo;你既然懷疑我，為什麼還要派人救我，還要帶著我。&rdo;&ldo;因為……&rdo;徐慈心中一陣煩亂，&ldo;我以為你會跟我一樣討厭皇帝。&rdo;徐慈無法徹底說明的是：鹿仙草對禹泰起而言，身份特殊，對皇帝來說亦是如此，倘若能為自己所用，當然將是一大奇兵。仙草轉身。徐慈道：&ldo;你去哪裡。&rdo;仙草深深呼吸，看著淚一晃落地：&ldo;我、回去睡覺。&rdo;徐慈道：&ldo;你……不走？&rdo;仙草的心一陣揪痛。終於她回答：&ldo;我不走。&rdo;&ldo;為什麼？&rdo;&ldo;因為、&rdo;她抬手拭淚，啞聲道：&ldo;不管怎麼樣，你是我的哥哥，是我唯一的親哥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拼命出宮，是為了見你，是為了以後能跟你在一起，跟你相依為命。&rdo;徐慈雙眸微睜，盯著她的背影。仙草仰頭深深呼吸，快步走到門口，將門開啟。她邁步走出門，突然又站住。廊下，一道狹長的身影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