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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皇上……&rdo;禹泰起不敢動。禹將軍只所以這樣提早請罪，其實也是怕皇帝萬一不知情的話，入內見了仙草，那時候得知真相，對仙草自然不利，所以禹泰起才寧肯把所有罪責先包攬在自己身上。而徐慈也明白他的心意。可是他們兩人誰也沒想到，皇帝居然會是這樣的態度。&ldo;都起來，&rdo;趙踞頷首，波瀾不驚道：&ldo;現在，該帶朕去見德妃了吧。&rdo;禹泰起跟徐慈陪著皇帝往內宅而行，雪茶好不容易爬起身來，頭重腳輕地跟在後面。到了房門口，正好小慧出門。小宮女抬頭看見皇帝，幾乎失聲叫了出來。彩兒聽見動靜也出來檢視，驚見皇帝跟雪茶都在，一時也變了臉色。但她畢竟還鎮定些，忙拉著小慧往旁邊退開，雙膝跪倒下去，低低道：&ldo;參見主子。&rdo;皇帝一點頭，邁步進門。撲鼻一陣濃烈的藥氣，這有些熟悉的藥香喚醒了皇帝心中某處深刻而柔軟的記憶。剎那間，腳步幾乎也都放輕了幾分。當轉入內室，看到臥在床上的仙草之時，皇帝原本波瀾不驚的臉色鬆動了，負在腰後的兩隻手也忍不住隨之握緊了些。他情不自禁加快了步子，抬手過去，當手指將碰到仙草的臉的時候，皇帝醒悟過來。當下又硬生生將手拐回腰間，只做是換了個姿勢的樣子。皇帝重新站直了，回身掃了一眼禹泰起跟徐慈，清清嗓子：&ldo;朕……要單獨跟德妃呆一會兒，你們先出去吧。&rdo;禹泰起跟徐慈對視一眼，領命退出。雪茶在皇帝身後，伸長脖子往床上打量，眼中的淚早就忍不住飛了出來。皇帝喝道：&ldo;你也出去。&rdo;雪茶委屈，可又無可奈何，只得一步三回頭地也跟著退了。屋內終於只剩下了兩人。趙踞深深呼吸，嚥了一口唾沫。他覆上前，近距離地打量著仙草。她瘦了，是他記憶裡最瘦弱的時候，下頜都尖尖的了，睫毛便顯得尤其的長，看著這樣脆弱，好像一根指頭摁下去，就會要她的性命。之前面對這張屬於小鹿的臉，皇帝心裡總會有些過不去，但是此時此刻，看著她如此憔悴的模樣，他的身心卻有些無法按捺地微微戰慄。皇帝定了定神，終於緩緩地在床邊落座。他的目光下移，看見了給仙草抱在懷中的那小孩子的襁褓。她緊緊地抱著那襁褓，就好像是飄零大海上，抱著的唯一能救命的一根孤木。皇帝的目光停了停，想起譚伶在密信裡的稟奏。他緩緩地嘆了口氣，抬手在仙草的臉頰上輕輕地撫過。&ldo;阿憫……&rdo;皇帝低低地喚了聲，喃喃道：&ldo;你看你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子了。&rdo;彷彿是聽見了皇帝的呼喚，仙草的長睫抖了抖。然後她褪色的唇一動。皇帝俯身，卻聽見她是在含糊不清地叫：&ldo;拓兒。&rdo;拓兒……是小皇子的名字，鎮撫司的人在密報中早就告知了。皇帝雖然有些不滿是禹泰起給小皇子起名字，明明該是他這個親生父親的權力。但這個&ldo;拓&rdo;字，寓意著開疆僻壤，大氣磅礴，是禹泰起的風格，卻也很合他的心意，所以也就欣然接受了。皇帝凝視著仙草半晌，終於俯身將她輕輕地抱住。睡夢中的仙草猛地一顫，竟下意識地把懷中的襁褓抱緊了些，彷彿是怕人來搶似的。皇帝低低道：&ldo;阿憫別怕，是朕。&rdo;看著她微顫的長睫，皇帝儘量將動作放的極為溫柔，他將仙草輕輕攏入懷中，在她耳畔低低道：&ldo;不要怕，有朕在……不要怕……&rdo;幾番安慰，仙草總算安靜下來，她窩在皇帝的懷中，像是又睡了過去。皇帝起初不敢用力，又過了會兒，卻情不自禁地把她抱緊了幾分，然而看著她瘦弱的這樣，卻又著實不敢抬用力。皇帝垂眸：&ldo;你不喜歡宮內，寧肯逃到外頭，你要是在這裡好好的，倒也罷了，憑什麼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模樣，你讓朕怎麼放心。&rdo;仙草忽地動了動。皇帝驀地噤口，竟有些緊張。他直直地盯著她，也不知是盼著她醒來，還是有些怕她醒來。仙草卻在皇帝的胸口蹭了蹭，然後喃喃低語了聲。皇帝一怔：&ldo;阿憫……你、你在叫誰？&rdo;&ldo;拓兒，拓兒。&rdo;仙草模模糊糊地喚了兩聲。皇帝吁了口氣，垂下眼皮，似乎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