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賴到飯後九點，雖然蔣樾樘沒開口讓她回去，但相果知道這個時間太晚了，不再適合留在這裡，只好背上揹包等人下樓來，跟他說再見。

然抬眼一看，蔣樾樘換了身適合外出的休閒衣服。

她眉心一跳，抿了抿唇，沒說話。

蔣樾樘拎起晚餐製造出來的垃圾，整一個大盒子，“一起吧，我下樓扔垃圾。”

門關上，他說：“今晚早點休息，別再溫習功課到半夜。洗澡注意水的溫度，彆著涼了。”

相果嗯嗯啊啊應著，心不在焉回到家，也不再像平時那樣第一時間注意家裡有沒有人，而是書包往沙發一扔，便直奔小陽臺。

幾分鐘後，果不其然看到蔣樾樘離開單元樓的身影，往露天停車場方向走去。

相果嘆氣，順著圍牆滑下身體，蹲坐在地上，心想蔣樾樘真是好人一個，對任何人都有求必應，用中央空調這詞形容他都敗了他的風度。

“喲，還知道回來啊。”

屋裡瞬間敞亮。

相果抬起頭。

黃妍從主臥款款走出來，面上帶著輕蔑，“還以為你今天要在外邊過夜了呢。”

相果站起身，眉頭輕皺，“你說什麼啊。”

“我說什麼你不心知肚明麼？”黃妍冷著臉坐在沙發上，拍了拍手掌，“了不起，給你交的三萬塊學費，好好的學不上，曠課去勾男人，有本事你就別回來啊！”

相果心立刻涼了半截。

如果說這個家早已支離破碎，這一點是她這麼多年隨著年紀長大慢慢悟出來，到最後習以為常，這頭家就是這對夫妻的戰場，而她只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的那條魚。那麼此刻，這火徹底燒到她身上了。

她向來就不是個能吵架的人，相果忍了忍，朝自己的臥室走去。

她不該和蔣樾樘一起在附近的茶餐廳吃飯，這裡附近誰不認識黃妍和相華棟？

“心虛了？”

黃妍上來揪了一把她的肩膀。

相果整個人撞在牆上，吃痛蹙著眉頭，耳邊全是黃妍不堪入耳的髒話。

黃妍憤恨道：“我恨不得當年死在胎兒裡的那個是你，你個殺人兇手，讓你好好讀書不讀，淨跟外頭那些狐狸精一樣勾引男人，你才幾歲啊你！就會曠課陪男人吃飯了？”

“你放開我……”相果有氣無力的推著她。

“我今天就打死你！”

黃妍幾乎是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手掌掐上她的咽喉。

黃妍力氣非常大，不是她能抵抗的了的。

相果：“我沒有……”

她手上使不了力氣，用力的擠出幾個字，大腦空白，嗡嗡的響，她根本想不起來她到底沒有什麼，眼淚不斷地流，像是斷不開的珍珠線。

門鎖傳來鎖芯轉動的聲音。

她眼眶像是被眼淚糊住了，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接下來的畫面極度混亂，像是聽到了相華棟大吼大怒的聲音，緊接著就聽到被扇耳光，女人哭哭啼啼，尖聲叫罵，而她被一雙手扶起來，往邊上推，聲音喘著粗氣：“回房間去。”

相果點點頭，還是看不清，她是依靠印象摸回的房間，立刻關上門，反鎖。一路踉蹌回到床上，也不顧有沒有洗澡，衣服還是髒兮兮的沒有換下來，被子一掀，蓋住頭頂，抱著浣熊就開始調整呼吸，想拋卻恐懼，快速進入夢境。

儘管在夢裡睡的也不是很踏實。

相果夢到了兒時那幾年，那時候最讓她高興的應該就是寒暑假可以到小姨家生活，不用每天都在擔驚受怕要跟母親單獨相處，也不用害怕喝醉酒的父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