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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過了年少時追逐夢想的熱血，再沒了那種說走就走，上網訂票的激情。

男人過了二十五，更多談的都是生活中遇到的挫折，還有父母的催婚。

陳褚衛其實不怎麼拿這些家事出來說，因為他母親是個面子為大的人，他尊重他的母親，從不在他人面前抱怨她如何如何。

這還是他頭一次在人面前談論母親。之所以選擇蔣樾樘來談心，是因為蔣樾樘在他們這群人裡情商最高的。

他酒後說的話不一定是有道理的，但一定是他們都愛聽的。

先把人哄過了這個傷心夜，第二天酒醒後再說一句昨晚我喝醉了，別把我說的話當真。

他們當然不會當真，因為他們每個人其實都已經有抉擇，只是這個選擇是自私的，不被親愛的人所接受的，迫於壓力想被開解下罷了。

蔣樾樘也知道他們的個性，所以從來只撿好聽的話來說。

“話是這麼說。”陳褚衛坐了下來，不忘逗貓，“但有伴多麻煩啊，你要照顧自己，還要照顧她，她被照顧的不滿意就要沒日沒夜的吵，你不知道現在的女孩有多嬌。所以一個人不好麼？完全沒有了這些麻煩。”

“養只貓更好了對吧？”蔣樾樘似笑非笑看他，“一個人好啊，自在愜意沒人嘮叨，但兩個人也會有你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既然不想找伴，那你就多回家陪陪叔叔阿姨，反正你現在也沒事情做，不如陪他們出去旅遊，你要不想去就給他們報團唄，分散分散注意力。”

陳褚衛唉聲：“好像也只能分散注意力了。”

“貪字得個貧。”蔣樾樘說：“回去哄哄阿姨，你遺傳她的基因遺傳的那麼好，一定從小帥到老，不結婚只是遇不到適合的人，如果到老了才遇到的話，除了年齡不合適也沒其他毛病，總不能是嫌棄阿姨的基因。”

“男人永遠都愛十八歲的姑娘是吧？”陳褚衛笑的整個人往後翻，酒瓶跟他對碰，“老了來相約忘年戀嗎兄弟？”

“滾。”蔣樾樘踢了他一腳，“我看你屁股是不知人間險惡。”

5

徹夜長談到後半夜，聊了一堆有的沒的，蔣樾樘真當不下去知心哥哥了，給他抱出一床被子放沙發上，“你今天跟我家貓睡客廳，剛好你倆時差一樣。”

陳褚衛欣然的答應了。

他剛從西八區飛回國內，十二個小時時差還沒倒過來，這會兒跟小可夜貓屬性一樣，生龍活虎不知疲憊。

第二天，蔣樾樘醒的很早，意識先眼睛一步找到了光，他閉著眼翻過身，背對著沒拉上遮光簾的窗戶。

十分鐘後沒睡著，他便決定起床晨跑，吃過早餐回來再睡。

睜眼時天光熹微，樓下一人一貓已經睡著了。

人佔了長沙發，貓佔了右側的單人沙發。

蔣樾樘將踢到掉在地上的另一半毯子拾起放到沙發尾，擼了擼貓，貓被他摸醒了，爪子前抓伸了個懶腰，然後換個姿勢繼續睡覺。

蔣樾樘本來打算下來叫陳褚衛一起出門，現在看來不必了。

他上樓洗了個晨澡，換了套舒適的運動服，出門時看過時間，才六點半。

剛輕輕鎖上門，旁邊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蔣樾樘雖然聽到了，但他一向對生活中發生的瑣碎事沒什麼興趣，戴上無線耳機，調出小調音樂歌單，餘光卻掃到一個小小的人影從門裡鑽出來。

他愣了一下。

大堂裡每天準時傍晚六點開燈，凌晨六點關燈，這十幾年來除了冬季到來以外，一如既往沒有變化。

雖然周圍無光，到處昏黑一片，但他還是認出眼前這個穿著藍白色校服的人就是相果。

老實說，他不意外相果會為此妥協。

如果她堅持離家出走，相信她那對父母並不會為此感到傷心，如果破天荒出去尋找她，那也一定是警方介入。

相果早在開門前就聽到隔壁關門的聲音，他們家隔音沒有好，尤其大堂偌大空曠，每家每戶鎖門都會有一聲迴盪的巨響。

本來以為停幾秒鐘那人就走了，沒想到居然一出門就撞上了。

相果看了看他，看不清楚眼神，但她還是友好的說了一句：“早上好。”

“早上好。”對方回。

蔣樾樘是隨口回的，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臉上。

臉蛋上有非常明顯的淤青。

相果注意到他一動不動的眼神，低頭撫了撫臉，然後默不作聲的越過他，轉身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