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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徐禮手中端著一本敞開的字典，遙遙望過來，表情很淡。下一秒，就在陸宜寧準備長吁一口氣解除警備時，他&ldo;啪&rdo;的一聲闔上書頁，彎唇笑了笑，&ldo;好啊。&rdo;&ldo;……&rdo;好狠一男的。陸宜寧今天用的鏡頭簡直是自拍火葬場，她鼓起腮幫強裝冷靜，&ldo;欸，林晉安去哪了，馬上開始工作了，我得去給他打個電話。&rdo;說完，抬頭偷偷看他，&ldo;我很快回來。&rdo;周徐禮似乎早就看透她的小伎倆，沒戳破她的欲蓋彌彰，&ldo;去吧。&rdo;陸宜寧出去打電話，迎面碰上文學院的院長，還有其他古漢語研究所的負責人。林晉安跟在他們後面，幾個老頭一口一個&ldo;小林&rdo;，看起來聊得挺愉快。陸宜寧上前簡單打聲招呼，&ldo;我是負責這次專訪的攝影師陸宜寧。今天我們需要拍單人照和集體照，等明天修完圖，我會拿成品來給大家看。如果有哪裡不滿意，可以和我講。&rdo;一旦進入工作狀態，林晉安就不敢打擾她。自覺站去一邊，選了個比較雅觀的佈景。……文學院的老教授們私下慈眉善目，到了鏡頭前倒顯得侷促放不開。陸宜寧終於找回了一點點上學時害怕語文老師的感覺。輪到周徐禮，她調整了鏡頭，小身板扛著攝像機筆直站在不遠處。陸宜寧歪了歪腦袋：&ldo;周老師，你那麼年輕，就不要太嚴肅了吧。&rdo;言下之意，文學院的門面靠你撐起來，咱們多笑笑，別一張冷臉勸退買雜誌的讀者。周徐禮輕微頷首，坐在沙發上脊背挺得直卻不死板，嘴角的笑容恰到好處。陸宜寧試著拍了一張，調整光線端詳一陣子，忽然皺起眉。她招來林晉安讓他幫忙拿裝置，上前幾步走到男人面前。周徐禮猜不到她要做什麼，或者說是一到工作上，面前的這個姑娘一改漫不經心的態度，認真到無可挑剔。陸宜寧思忖片刻，低聲問：&ldo;領帶可以解開嗎？&rdo;周徐禮點頭，正打算伸手解開領帶，卻被她制止，&ldo;我來吧。&rdo;陸宜寧不自覺轉開眼睛，&ldo;你可能，不知道我想要哪種風格。&rdo;周徐禮自然不會拒絕，他眨了眨眼，垂下眸看到女孩纖細的手指按住他的領帶頂端，動作靈活地翻開結釦。布料磨擦發出細簌響動，微涼的指腹不經意擦過他頸間的面板。各位領導和林晉安聊天的聲音逐漸消失。陸宜寧微俯身，將領帶從他的衣領中抽出，聞到一股熟悉的木質香氣。周徐禮不知何時屏住的呼吸，漸漸恢復往常。然後，他聽到女孩吞吞吐吐的話語繼續說：&ldo;襯衫的扣子，也可以解開嗎？&rdo; 在日落大道（4）周徐禮淡抿著唇，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小姑娘的面板白而柔軟，指腹處異樣的觸感讓他下意識又鬆開。陸宜寧以為他不肯，解釋說：&ldo;只解兩顆，休閒一點比較好看。&rdo;周徐禮輕嗯一聲，漆黑的眼睛中情緒不明，他微抬起下頜，將靠近鎖骨處的兩顆紐扣解開，隱在暗色中的喉結滾動一下，&ldo;這樣行不行？&rdo;陸宜寧垂下眼，呼吸隨著他喉結滾動稍微停住，視線下移，定格在男人平直凸顯的鎖骨上。她伸手幫忙整理了衣襟，回去時小聲嘟囔，&ldo;男狐狸精。&rdo;周徐禮沒太聽清，整理袖口的動作頓了頓，放輕聲音問：&ldo;你說什麼？&rdo;不管他再如何放柔聲調，這句話傳到陸宜寧耳朵裡都像□□裸的威脅！陸宜寧沒吭聲，餘光掃過周圍聊天的人，沒誰注意他們，這才慢吞吞回應：&ldo;我知道你不是有意勾引我的，但是我自制力一向不好。&rdo;&ldo;而且特別喜歡得寸進尺。&rdo;周徐禮忍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耐心和她閒聊，&ldo;我沒勾引你。&rdo;五年前就覺得像個妖孽，但戴口罩一律按齙牙處理。如果那時候見到他的真實面目，你能有今天！！早被收服了好嗎。陸宜寧暗自想，走回拍攝的位置調角度，螢幕黑了又亮起，男人的面容經過光線渲染，五官愈發深刻立體。找回殘剩不多的職業操守，按下快門的動作狠準穩。一組照片拍完，守在電腦跟前看成片的林晉安不得不讚嘆，天賦這東西是求不來的。和一眾老教授告別，院長拜託周徐禮送客。陸宜寧收拾器材，看到林晉安等在門口，佯裝無意走過去，然後在他不斷放大的疑惑表情中，&ldo;砰&rdo;地一聲關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