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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睨了她一眼，魏夫人並沒有搭話。她對崔鈺這位嬸孃的所作所為也略知一二，今日顧及女兒，她不願與人鬧出什麼不愉快來，便只對崔柳氏的不請自來睜一隻眼閉只一隻眼，沒想到對方竟得寸進尺。見她不說話，崔柳氏又笑笑道，&ldo;估摸著鈺兒也是為了感謝魏大人，我聽說汝南公主之前一直養在佛寺裡，後來病重才接回宮的，若不是魏大人尋了靈丹妙藥，公主的病情也不能好轉，崔鈺更不可能得了這門好親事。&rdo;&ldo;說到底，我們崔家還要好好感謝大人呢。&rdo;她說完便拿起帕子掩著嘴笑個不停，魏夫人也勾勾唇角，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ldo;說到底，還是崔家長房有福氣，生養了崔尚書這樣一個謙謙君子。不然，我家老爺就是再有那能耐，也不能讓公主嫁到那烏七八糟的人家去。&rdo;崔柳氏的笑容凝在了臉上，一時間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神情極為尷尬。她當然知道魏夫人的意思，可即便被人這樣當眾打臉，她也不可奈何。誰叫人家說的沒錯呢，崔家長房就是這麼好命。生出一個俊美無儔又才高八斗的嫡長孫，先是與薛國公府聯姻，現在又成了皇親國戚，好事兒全都砸在他們家頭上了。訕訕地將笑容收住了，崔柳氏又說了些無關痛癢的場面話，便尋了個由頭離開了。她前腳剛走，後腳這些官太太便議論開來。&ldo;當初她是怎麼對崔家長房的，現在竟還有臉來這兒跟崔尚書攀親戚，左一個我們家鈺兒，右一個我們崔家，說的那麼親熱，可我看崔大人連正眼都不肯瞧她呢。&rdo;&ldo;瞧她做什麼？她當我們都和她一樣健忘呢，當年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人家正遭難呢，她幸災樂禍不說，還大張旗鼓趁火打劫，我還記得崔家長房夫人被她氣得病倒了，她卻逢人便說自家嫂嫂是被崔鈺娶妖精的事情嚇的，什麼人呢。&rdo;&ldo;話說回來，汝南公主知道崔鈺之前的事情麼？&rdo;幾個人正憤憤地說著崔柳氏的不是，人群中不知誰忽然問了一句，將話題帶到了另一邊。&ldo;大抵是知道的吧，&rdo;魏夫人淡淡說了一句，她聽魏相說過，冬至日承天門城樓上，汝南公主明知崔鈺對之前的夫人念念不忘，可卻還是對他關心備至，以致於連太常寺博士的玩笑都不放在心上。或許誠如魏徵所言，這位公主在佛寺待久了，心性豁達，不是那等矯情的女子。點點了頭，問話的人若有所思地說到，&ldo;知道也不生氣？看來，崔大人是否極泰來了。&rdo; 雞犬離昇平坊不遠的晉康坊內，車輦輔一停下，柳氏便氣沖沖從上面走了下來。她在魏家受了一肚子氣，好不容易憋回了家，少不了要發頓脾氣。身邊伺候的人各個小心翼翼，生怕在這個節骨眼兒惹到她。崔家二老爺正在花廳喝茶，見她回來了不禁有些奇怪，&ldo;怎麼回來的這樣早，魏家沒有備飯麼？&rdo;&ldo;吃吃吃，整日就知道吃。&rdo;甩了一個眼刀子過去，崔柳氏坐在椅子上不停順著氣。這才發現出她的不對勁，男人訕訕地說了一句，&ldo;怎麼了，誰又惹你了？&rdo;&ldo;還能有誰？當然是你的好侄兒了，咱們的禮部尚書。&rdo;許是太急的緣故，崔柳氏只覺口乾舌燥，端起桌上的茶飲了一口，隨即便將茶碗扔在了地上。&ldo;這麼熱，是要燙死誰麼？還不快去再晾一杯來。&rdo;身邊的小丫鬟嚇得趕快將地上的碎茶盞撿了起來，也顧不得那瓷片還帶著燙手的溫度，麻利地撿起來便退出去了。&ldo;你這麼生氣做什麼，人家成了尚書，自然和以前不同。不是我說你，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去，你非不聽，現在自討沒趣怪得了誰？&rdo;嘟囔了幾句，崔二老爺也想像丫鬟一樣尋個由頭出去。&ldo;我自找？&rdo;柳氏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大罵道，&ldo;我這麼做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還有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rdo;&ldo;當年長房處處壓著咱們，我若不趁機對他們釜底抽薪，咱們二房能有出頭之日麼？結果呢，我才過了這麼幾年舒心日子，你還是個芝麻大的小官，倒是人家，竟然厚積薄發，成了尚書！你說，這也是我自找的麼？&rdo;崔二老爺不說話，但他心裡嘀咕，當初是柳氏看上了自己，一門心思要嫁進崔家，從這個角度來看，確實是自找的。可他心裡這麼想，嘴上卻萬萬不敢這麼說，&ldo;那個，你也知道咱們之前是怎麼對他的，現在再去討好，還有用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