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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何事？&rdo;遞了杯水給他，崔鈺很少見他這樣著急，除了安康公主偶爾會讓他有些頭疼以外，平日裡的獨孤謀永遠沉著一張臉，不喜不悲的。&ldo;張爾盛府上去歲新添了一個姨娘，他夫人善妒，三番五次找妾室的麻煩，張爾盛沒招，就把這個姨娘安置在了他永樂坊的一處宅子裡。這幾日天氣暖和了，那姨娘惦記著把庭院修繕一下，偏宅裡的人手不夠，張爾盛就從主宅裡調了人來，結果&rdo;&ldo;結果挖出屍體來了？&rdo;&ldo;你怎麼知道？&rdo;男人臉上露出一絲詫異，隨即狐疑地開口，&ldo;有人告訴你了？還是你早就知情。&rdo;笑著搖了搖頭，崔鈺知道以獨孤謀的性子絕不會對旁人的家事感興趣，何況還是這種大房二房掐架的破爛事兒，所以既然他說了，那一定是有大事。&ldo;修繕庭院，自然是挖地鋤草，挖著挖著挖出了什麼不該挖出來的，不是很正常麼？&rdo;睨了他一眼，獨孤謀點頭，&ldo;挖出了一具女屍。&rdo;&ldo;按理說，這是他家裡的事兒，別說挖出一具屍體，就是十具，只要府上的人嘴巴嚴，我們也不會知道。可是偏生調去的人裡有一個大太太的心腹，那小廝回去就告訴了張爾盛的夫人，張夫人一心想把事情鬧大，好叫姨娘不得安生，所以就報官了。&rdo;這下子，崔鈺也無奈了，張爾盛這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與人無尤。&ldo;所以說，色字頭上一把刀，做人還是要專情一些。&rdo;挑眉看了看獨孤謀，見他一臉正色，崔鈺也沒再說什麼，&ldo;那屍體的身份是什麼？&rdo;&ldo;一個婢女而已。&rdo;&ldo;一個婢女定不了他的罪。&rdo;在大唐，奴婢賤人，律比畜產，張爾盛有權買賣處置自家的奴婢，就像是買賣牲口一樣。別說是責罰打罵，就是真的弄死了，也不會受到任何刑罰。&ldo;本來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到底靖巖細心，他發現那奴婢並不是本地人，而似是新羅婢。&rdo;&ldo;新羅婢？&rdo;這下子，崔鈺終於明白過來了。雖然大唐蓄奴成風，稍微有點錢的人家裡都會買幾個奴婢使喚，可是新羅婢和崑崙奴卻不是尋常人能用得起的。&ldo;前幾日朝賀的時候才送來幾個崑崙奴，長安城的世面上哪有這等稀罕貨色，新羅婢雖然比不上崑崙奴那麼難買，但也差不多。&rdo;&ldo;按照他的俸銀來講，他買得起。&rdo;他們的月俸不低，除了祿米，還有職田，雜役，金銀器和布絹等等，要買一個新羅婢並不是難事。&ldo;事情怪就怪在這兒了，新羅婢畢竟是異族人，數量又少，往來都有鴻臚寺記錄。可是我查過了，咱們這位張大人並沒有買過新羅婢。&rdo;&ldo;那便是別人買了，又送給了他？&rdo;好整以暇地敲著桌沿，&ldo;蓄奴殺奴都不犯法，可是受賄，卻是重罪。&rdo;新羅婢並非等閒的婢女，價格昂貴，奇貨可居，若是用來當禮物送了，那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ldo;那便查查都是誰買了不就行了？&rdo;順藤摸瓜，總能找到行賄之人。嘆了口氣，獨孤謀面上帶了一絲倦色，&ldo;哪有這麼簡單，最初買這個婢女的人全家南下了，託人賣了這些帶不走的宅子僕從，根本不知道買主具體是誰。&rdo;&ldo;那你想怎麼查？不會是叫我招魂吧？&rdo;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笑，崔鈺支著下巴回絕了，&ldo;這個得找李淳風。&rdo;&ldo;你能不能不開玩笑？&rdo;前幾日聖上剛因為這些事情罰了他，若再知道他們查案也用此法，以後就都不用幹了。見他這樣認真，崔鈺也正經起來，&ldo;那侍婢身上還有什麼其他特徵沒有？死了多久了？&rdo;露出一個這還差不多的表情，獨孤謀仔仔細細地答著，&ldo;按說這姨娘嫁進來也有一年了，一直都沒發現，那就說明這婢女早在她嫁進來之前就死了，可是我今日挖出來的時候，除了衣服有些破爛，人卻儼然如生，秀芝說她身上都是軟的，嚇得那小子差點尿褲子。&rdo;&ldo;屍身不壞？&rdo;崔鈺想了想，隨即反應過來，&ldo;仵作驗屍了麼？死因可是中毒？&rdo;&ldo;是被人掐死的，脖子上那條印子還鮮紅可見呢，我捉摸著她生前是不是接觸過什麼藥材之類的，這才會如此。&rdo;站起身來，夕陽的最後一點餘暉被男人高大的身影擋住了，獨孤謀對崔鈺道，&ldo;這麼晚了，問尚藥局的那些太醫還不如我們自己查，你說呢？&rdo;&ldo;怎麼查？&rdo;既然對方已經有了打算，那自己便只能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