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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人轉移了話題，又繼續喝起酒來。坐在臨座的男人起身，將兩桌之間的竹簾拉下來，一雙桃花眼笑意褪盡，尉遲寶琳望著這一桌人嚴肅的樣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他那日不當值，宮裡風大雨急，宮門外的皇城卻是一滴雨都沒有，只是陰雲密佈之下似是看見了一道紅色的影子。&ldo;所以汝南公主真的&rdo;試探著開口，一面不住地打量著眾人的臉色。周道務點了點頭，轉過去看著眼圈兒又泛紅的孟姜，心有不忍。他去查汝南公主的底細的時候，只將她和崔鈺的先夫人聯絡在了一起，至於那位先夫人究竟何許人也，誰也沒有深究。不曾想對方有如此大的背景，虧得他們還一口一個妖女，將其視作異類防範。&ldo;竟是神仙。&rdo;獨孤謀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一向慎言的他最先把這層窗戶紙捅破了。安康聞言就哭了出來，比孟姜還有忍不住，&ldo;我就說嘛，能驅使鬼差，能查生死簿，怎麼可能只是從佛寺裡習得了術法，她還騙我說是跟姜兒的&rdo;差一點說漏了嘴，見孟姜狐疑地抬頭，而周道務看自己的眼神都變了，索性大哭起來，哽咽得把之後的話全吞了進去。她可不能給姐姐闖禍，哪怕她不在凡塵了。李淳風倏地鬆了口氣，連忙打著圓場，&ldo;行了，二位公主也別哭了，帝姬是神女，總會平安無事的。&rdo;&ldo;那她臨走的時候有沒有交代什麼，我去問母妃，她卻說什麼也不知道，還讓我也別問。&rdo;孟姜沒有再追究安康沒說完的話，她此刻最關心的還是冥魅。姐姐是神女的事情除了李淳風，她是最清楚的，可對方連個招呼都沒打就走了，著實讓她難過不已。搖了搖頭，小鬍子方術士表示自己並不知情，對於當日殿中發生的一切，他確實不知道。崔鈺沒有跟他說清楚，且他雖然提審過靈妡，但對方在那一日並沒有跟著徐惠前去，這才幸而躲過一劫，&ldo;只是&rdo;似是想到了什麼，太常博士壓低了聲音，眾人隨後便全圍著他靠近了些，&ldo;帝姬說是要收了陛下的命數，崔鈺奉旨去追，陛下投鼠忌器，這才不敢徹查此事，不然的話，咱們所有與之親近的人恐怕都要盡數提審，到時候真的要天下大亂了。&rdo;&ldo;那若是時限到了，崔鈺還沒有回來，聖上因此惱怒大開殺戒該怎麼辦？&rdo;獨孤謀眯了眯眼睛，他思維縝密，雖然問出的話總是那麼不近人情，可卻極有道理。&ldo;這個，他們夫妻也想到了，崔鈺留了幾顆丹藥給我，說是可以救命的。有這藥在，即便陛下惱怒，也不會立即發作，待明白過來被騙了，估計已是無力迴天了新皇一登基，事情就過了。&rdo;真到了大限之日，病發時送去些藥丸，哄著稍安勿躁，拖到彌留之際哪還有時間責罰誰。崔鈺與李淳風拼了命地演的那一齣戲，不是為了攔著冥魅，而是要留下退路給眾人。&ldo;新皇登基真的就不追究了麼？&rdo;周道務不太相信，子承父業，那麼父親臨終的託付兒子怎麼能不顧呢？何況這種關於長生不老，可保江山萬代無憂的秘辛是多麼令人嚮往，即便是新皇，未必就不感興趣。&ldo;這你就放心好了，&rdo;捋了捋鬍子，李淳風嘴角終於帶了一絲笑意，&ldo;新皇欠了帝姬一個人情，絕對不會出賣她的。&rdo;眾人聞言有些狐疑，見他要賣關子，幾個男人直接將他按在了桌子上。李淳風雙拳難敵四手，連符咒都掏不出來，急急求饒，&ldo;好吧好吧，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麼？&rdo;&ldo;是晉王，晉王會幫帝姬的。&rdo;&ldo;什麼？太子難道不是&rdo;&ldo;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晉王才是新皇。&rdo;三個男人互相對望一眼，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若想仕途無憂，選對了主子最重要。若是他們不明所以，一味地支援李承乾，那麼恐怕來日即便沒有這些神怪之說牽扯其中，也難保家宅平安。那個妖女呵，何止是為他們留了一時的退路，簡直將一世的福祉都安排好了。獨孤謀捏了捏歲歲的手，有生之年 養著進殿左轉是一道月門，撩起珠簾的時候會發出清脆的響聲，像是珍珠落玉盤，急滾急落，可卻要回蕩許久才停。一聲慢過一聲，越來越輕，直至後來已經分不清是珠簾在搖晃，還是耳朵出了問題，總覺得那聲音不斷糾纏，周遭越是安靜，人就越容易陷入細碎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