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湧向山洞,帶來的都是荒涼的味道。那是千萬年間草木腐朽的氣息,夾雜著水的腥氣,充盈著鼻腔和每個毛孔。
肖南迴不喜歡這種感覺,那些水草中飛舞的小蟲,掙扎著破繭而出,然後爭搶食物,雄蟲精疲力盡地尋找雌蟲,拼盡全力繁育著下一代,最後迎接死亡,朝生暮死日日輪迴,平白無故地讓人想到生命的短暫和早衰。
肖南迴深吸一口氣,將已經乾透的靴子穿上,邊穿邊哼起一首小曲,試圖沖淡這令人頹喪的氛圍。
那是她幾年前在玄門嶺一帶駐兵時,聽當地山民唱過的調子。原本是很長的一首歌,如今她只記得其中一小段,便反覆哼著。
一直沉默不語的鐘離竟突然開口問道:“唱的是什麼?”
“這是山民歌頌山神的歌。他們信奉永恆的山神,傳說如果山神被歌唱者婉轉的歌聲打動,便會將祝福降臨在這個人身上,讓他享有同自己一樣的永生。”
說完,肖南迴便發覺那人萬年不變的臉上竟多出些情緒,狹長的眼微微眯起,眼睫在他漆黑的瞳仁上投下一層陰影。
“世人追求永恆二字實為愚蠢,他們不曉得只有初始沒有終結的可怕之處,歲歲年年於永恆而言也同一瞬一息沒有區別,那感覺就像是掉入虛無之中,而這虛無永遠沒有盡頭。”
自初識到現在,肖南迴甚少在鍾離竟的臉上看到表情,然而他剛剛在說那番話時的神情是前所未有、毫不掩飾的厭惡,那是一種從心底湧出的情緒,令沒經歷過的人都感到害怕。
肖南迴有些愣怔,她一直以為,眼前的人是千歲的高山、是萬年的湖泊,難以撼動、不起波瀾,可如今她卻隱約有種感覺:他的情緒只是深藏在山脈湖底,多數時候無人能見無人能曉,可終有一日會洪水滔天、地動山搖。
她斟酌了一會,才慢慢開口道:“世人追求永恆,大概是因為永恆並不存在吧。”
鍾離竟卻笑了:“你說的沒錯,所以死亡有時也不全是壞事。世間歡愉總是短暫的,如果不能停留在喜樂的瞬間,人便總是要面對悲苦的來臨。悲苦過後又是喜樂,週而復始,只有死亡才能讓這一切停止。”
“可是如果沒有痛苦,哪裡能襯出快樂的可貴?”肖南迴一臉真誠地說道:“永業寺的一空法師曾經說過,生而為人,總是要吃苦受罪的。既然避免不了,不如坦然面對。”
言罷,她才發現鍾離竟正一言不發地看著她,直將她看的有幾分發毛。
“你盯著我做什麼?”
鍾離竟又沉默了片刻才面無表情地說道:“一空沒說過這話。”
肖南迴面上一窘,隨後有些心虛地狡辯道:“一空法師最愛說話了,他每天說那麼多句話,你怎知他沒說過?”
鍾離竟微微側了側頭,端坐的姿勢變得有幾分慵懶,語氣也帶了些戲謔:“我與一空乃是多年好友,他每日除了唸經幾乎不開口說話,他一個西海外來的人,赤州音韻都還沒學利落,哪來那麼多話。”
肖南迴被懟的啞口無言、無名火起,要怪就怪就怪這無趣的夜晚和無趣的地方,她一定是剛剛腦袋進了泥水才會想要和這人坐在這裡聊天。
她刷地站起身來,活動著手腕踢著腿向洞口走去:“火不夠旺了,我去撿些乾柴。”
鍾離竟瞧著那氣鼓鼓的背影,對著火堆突然就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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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肖南迴感覺到臉上多了點溫度。
她睜開眼就看到金色的朝陽在沼澤上緩緩升起,炙熱的光在地平線上翻滾而出,刺透了沼澤上終年不散的霧氣,反射出一片片明晃晃的光,像是有人在這片荒涼之中摔碎了一片巨大的鏡子,鏡子的碎片如今在陽光的照射下反出耀眼的白光,亦真亦幻。
原來這才是白耀關取名為白耀的原因。
螢火蟲又名耀夜,夜晚的時候,大批螢火蟲從白耀關入口的地方鑽出,在有水的沼澤地上覓食,只要避開有螢火蟲的地方,就能避免陷入沼澤之中。但螢火之光十分微弱,只有在月色不甚明亮的夜晚才能看得清,因此才有“晴晚不過白耀關”。
而到了白天,螢火蟲便都蟄伏起來,隱沒於沼澤中的路又消失不見了,此時只有日出前後的一個時辰可以出關,且只能出關不能入關,因為白耀關出關洞口朝向正東,太陽剛剛升起時會照亮沼澤上有水光的地方,將可以走人的路顯露出來,只要避開反光的地方,就能順利走出沼澤。因此才有“破曉走黑不走白”。
肖南迴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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