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條看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173章 水與茶的難題,解甲,八條看雪,630看書),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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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
一聲悶響,腦門上傳來一陣鈍痛。
少年努力壓下心頭的煩躁與惱意,儘量讓自己看上去一如既往的平和淡漠。
他身前那團破敗到棉絮已經外露的蒲團上,坐著一個天生笑面、鬍子亂糟糟的老人。
老人手裡端著個銅碗,方才那聲悶響便是這銅碗和少年的腦袋親密接觸發出的聲音。
“阿未喜歡茶水還是清水?”
又是這簡簡單單的問題,卻已經數不清是今日第幾次被他問起了。
少年不動聲色地攥緊拳頭,儘量平靜地答道。
“清水。”
當。
又是一記毫不客氣的敲擊。
少年終於忍無可忍,壓抑已久的情緒如出欄的猛獸一般溢位。
“選不喜歡的也不對,選喜歡的也不對。你究竟要我如何?!”
老人不急不惱,依舊是那副面孔。只見他伸出左手、三指併攏指向正上空。
在黑暗向上蔓延的盡頭有一扇小窗,窗外是混沌的白日與黑夜。
“阿未喜歡白日還是黑夜?”
當然是黑夜。
黑夜是如此安靜、隱秘、包容、不動聲色,令他可以不用多費力氣便能藏起自己的一切不堪與惡念。
聽他不語,老人收回食指作蓮花狀環向四周。
黑暗中若隱若現的邊界是無數塊古老的石磚,石磚內是孤零零的自己和不通人情的師父。
“阿未喜歡一個人還是同母親在一起?”
當然是同母親一起。
母親是他身在長夜中唯一能看見的那道光,只要那光在,他便能透過影子將自己剝離出那吞噬一切的黑夜。
他依舊不語,老人收回左手,拿起一旁的兩把泥壺,重新將石臺上的水和茶斟滿。
“茶水還是清水,白天還是黑夜,一個人還是一群人,都是一樣。你何時想明白這個道理,何時便能走出這座塔。”
道理?這是什麼道理?他更加不明白的是,為何偏偏是這個道理?
數載苦修、不知多少個日日夜夜,他便是在這黑暗中獨自對抗整個世界的。他熟讀經書典籍、佛法要義倒背如流,怎會連這樣一個簡單的問題都尋不得答案?
或許,這些問題本就沒有答案。
或許,他的師父從未想過要他走出這座塔。
或許,一切無上妙法、智慧開悟,不過都是設下這方寸囚牢的藉口、一場禁錮他一生的詛咒。
他突然拂向石臺,臺上的水與茶頃刻間被打翻、潑灑一地。
“茶怎會是水?白晝怎會是黑夜?孤獨怎會和有人陪伴一樣?”
他的師父對世人向來寬容慈悲,唯獨對他格外嚴苛。似乎他並不是他的弟子,而是他要費盡心思、窮盡一生對付的魔鬼。
但他自認擅長忍耐。與肉體上的折磨不同,在這狹窄、黑暗、不見天日的虛無中探索虛無,遠比世間最殘忍的酷刑還要令人崩潰。
但他一直做的很好。直到現在。
這是他第一次在師父面前失態,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數載隱忍磨礪一夕間便付諸東流,他是否永遠也無法走出這座為他量身而造的囚籠、永遠無法透過師父的考驗?但即便如此,他也要求那一個答案。如果那答案就是虛無,他便棄了這一身修為、撕破這困住他的虛無、徹底放出心底的那隻猛獸。
水向石臺四周蔓延,滴滴答答落在老僧破舊的僧袍上。
老人望向少年。
少年冷硬起來的樣子已有那人當年神韻,唯有那雙眉眼形狀隨了他的母親,不論做何表情都還殘存幾分純淨柔和。只是這表象之下常有危險躁動,那雙漆黑的眼睛深似乎總是可以藏下驚天駭浪和驟雨風暴。
老人半闔上眼、面上依舊帶笑,摩挲著銅碗的手指卻動得越來越快。
“茶與水都從天地間來,也都將向天地間去。白晝總會轉為黑夜,黑夜也終將迎來白晝。你獨自從來虛無中來,又終將獨自向虛無中去。你從來孤身一人,又何來孤獨一說呢?”
少年說不出話來。
論辯經、論法相,他從來不是老師的對手。
可他的老師既然如此通透博學、又花費諸多心血傳他衣缽,為何偏偏不肯告訴他這道問題的答案?
“若人慾了知,三世一切佛,應觀法界性,一切唯心造。”
是他的心還不夠堅定嗎?還是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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