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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主子年輕,可不是個饒人的角色,今後可要提著點兒心。
呂不韋剛走出咸陽宮,司馬梗就追上來嚷道:“丞相,我這次可被大王整慘了。”呂不韋心裡正煩,沒好氣地說:“我比你更慘呢?你雖然降了職,但卻落個實職,我這丞相表面看來還升了一級,卻是徒有虛名,被整得只剩個空架子。”“丞相何出此言,不就是讓出軍權麼,其他不仍由你掌管嗎?”“呸!”呂不韋走到車前,猛跺一腳,“我管個屁,你想想,昌平君與隗狀兩人都是什麼東西,大王的兩條狗,他們怎麼會事事都聽我擺佈呢?”
呂不韋說完,蹬車而去。司馬梗撓撓腦袋,也是,他還想再詢問幾句,卻見呂不韋的車子走遠了。
呂不韋剛回到府中,相府總管司空馬就氣呼呼地報告說:“長信侯府中的人愈來愈霸道,今天在街上辦事,一個管家與對方發生了口角,對方二話沒說動手就打,管家說是文信侯府的,誰知對方打得更兇,邊打邊說揍的就是文信侯府中的人,你不提文信侯府還不揍你呢。相爺,再忍下去只怕長信侯府的人就騎在咱頭上拉屎啦。”
呂不韋窩了一肚子火還沒處發,見司空馬喋喋不休說個不停,一拍桌子吼道:“你有完沒完?怎麼你也跟著下人瞎嚷嚷,我不是再三告戒你要忍,再忍,打你的左臉把右臉伸出去給他打,小不忍則亂大謀,懂嗎?”
司空馬被呂不韋劈頭蓋腦訓斥一頓,拉長臉說:“這樣忍也不是辦法,必須想個辦法呀,幾年前相爺多威風,小的們跟著相爺多神氣,可現在——屬下人怨聲載道,門客也一天天減少了,有幾個沒骨氣的東西竟然跑到府中了,有朝一日——”
司空馬看看呂不韋的臉色沒有說下去,呂不韋練達地說道:“不必責備他們,貧在鬧市無人問,富居深山有遠客,自古都是富貴多友,貧賤少朋,人情世態本來如此,逐利忘義,遠是人之本性,何必苛求常人呢?人要做的是不斷改變自己的命運地位,令眾人惟你是從,馬首是瞻。”
呂不韋說到這裡,長嘆一聲,“說的容易做起來難啊,我現在自身都岌岌可危,怎能再為了一些雞毛蒜皮小事與爭勝,人如同草水萬物有盛榮衰敗四季更替,則像春夏草木正處旺盛之季,而我則如秋冬之苗,需要蹈光養晦,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相爺,不能等待時機,那需要等到什麼時候,萬一等不來呢?必須主動尋找時機或創造時機。”“唔,你說說看,怎麼創造時機?”
“大王是趁成作亂,把相爺的軍權收回的,相爺要想重新得到原有的大權也必須有一個亂的局勢,或者對外用兵,或者外敵入侵,或者內部有人作亂。從當前各國的形勢分析,韓國最弱,韓惠王新死,太子安繼位,相爺主動要求領兵伐韓呢?憑相爺的才能,有二十萬大軍便可一舉滅掉韓國,相爺有如此大功便可得到部分大權,然後再對魏對趙用兵,等到相爺手握大軍還怕沒有大權嗎?”
司空馬分析得有些道理,但呂不韋卻搖搖頭,如今是國尉,五大將軍只有楊端和一人是自己的人,可楊端和這人一直有腳踏兩隻船之心,關鍵時刻總是倒向優勢一方,只可同享福不可同患難,自己率領這些人去攻城掠地,功勞自己撈不到,吃了敗仗卻躲不開干係,他這麼一把年紀,不想再到戰場上搏殺。但司馬空的建議都提醒了呂不韋,儘管自己不得勢,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與群朝臣相比,只有勝過自己,是靠趙姬起家的,他這幾年犯了致命的錯誤,忽視了趙姬的作用,他要從趙姬身上找回自己丟失的東西,透過趙姬惹惱這條缺乏城府的瘋狗。雍城陽宮。
呂不韋走在曲簷迴廊的小道,穿過一層宮飾帷幔,看著層次不同的亭臺樓閣,他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彷彿回到了多少年前,這是趙公子嘉的寢宮還是自己的邯鄲府第,兩者都是又都不是。呂不韋輕輕揉一下眼睛,不是眼上蒙有塵垢,是人老眼花了,歲月不饒人啊!
呂不韋又走上前幾步,“玉兒,不,太后,真的是你?”
趙姬走上前,握住呂不韋的雙手,“不韋,真的是你,聽說你要來,我的心都快飛出去了。”
“不會吧,有了心上人,早把我這糟老頭子忘得一乾二淨。”“哼,都這把年紀了,還這麼貧嘴,不怕人笑話。”趙姬責怪道。呂不韋打量一下趙姬,翠綠上衣下配碎花長裙,她依舊楚楚動人。保養再好,也擋不住無情歲月在眼角刻下的歷歷深紋,那微微禿現的腦袋,留下過度縱慾的印記。
“不韋,哪陣風把你這大忙人吹來的,是公還是私?”呂不韋嘆息一聲,“我如今不忙了,快要成大閒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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