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8章 風起天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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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周揚沉默了許久都沒有開口。

他確實沒料到譚家父子會用這種方式突然出手給自己找到一記強援。

讓馬少華出任給譚超然做秘書。

這的確是一手好棋。

那位馬書記就算是再不願意，至少也不可能在自己的問題上持反對意見了。

“譚書記，我……”

然而周揚嘴裡的話還沒說出口。

譚文山就已經擺了擺手。

“多餘的話就不用說了。”

“當年我在參事室工作，常年不回東海，小譚能跟你相識也是你們兩個的緣分，也是各自的運氣。”

“時間過的確實快啊，這一晃二十年都過去了，你們金書記時常在我耳邊唸叨，說當年你小子如果沒有跟我一起去南江，指不定現在又是另外一副景象。”

“只不過如今時過境遷，很多事情都不能假設了，既然你選擇走上了這條路，那就不要回頭看了，前路慢慢，路途也不平坦。”

“你還年輕，還有無限可能，不像我們已經老了。”

“豫南不去也罷，但是有時候不妨換個思路考慮問題，沒有豫南可去，並不意味著就沒有其他的選擇，有時候以退為進也不失為上策。”

“眼下天東才是關鍵，其餘的……存亡得失，不在一城一地。”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道理你應該要明白，逞一時之快，未必不會給天東之局留下隱患。”

院子裡。

聞言周揚一顆心也是猛地往下一沉。

譚文山經歷了大半生的風雲變幻，很多事情確實要遠比自己看得更加透徹一些。

但是自己當局者迷，置身事外又談何容易。

他並不是蕭林升，已經到了大局已定的時候。

實際上從蕭林升離開天東赴任京畿要地開始，基本上就已經奠定了這一位的地位。

如果沒有得到各方的認可和支援，哪怕是妥協也好，蕭林升又哪能邁出這一步。

而自己呢？

儘管在東海內部已經沒有其餘的競爭對手，甚至可以說是一騎絕塵。

然而天下之大。

擁有話語權的又何止一個東海。

驚才豔豔的又何止他周揚一個。

這一次培訓班裡的那二十多個人，哪一個不是從基層穩紮穩打一步步走上來的。

其中有些人闖過的難關，走過的險路甚至比之他周揚也毫不遜色。

從煙波浩渺的南海水疆。

到遼闊壯美的北疆。

百萬裡廣袤大地。

十數萬萬人口。

天下英雄豪傑何其多，又怎麼可能只讓他周揚獨美於前。

“譚書記，馬書記那邊是什麼意思？”

周揚忽然抬頭問道。

譚文山皺眉朝他看了一眼。

隨即就輕描淡寫道：“進才同志為人正直坦蕩，做事講究公私分明，組織上的規定，縱然是他如今的身份地位，也不會輕易否決。更何況一個秘書而已，你不要想太多。”

聞言周揚也沒說什麼。

跟譚文山和金淑萍夫妻倆閒聊了一會兒就帶人離開了院子。

車子裡。

看著窗外的車流和路人臉上的笑容，周揚心底卻顯得有些格外的沉重。

譚文山今天說的話很多。

有些話是他經驗之談，也有些話是人生之論。

但是不得不承認，薑還是老的辣，寥寥數言就剖開了自己現在面臨的局面。

天東是一定要去的。

既然自己選擇了一條最難走的路，那就只能一往無前走到底，絕無回頭和退卻的可能。

身在官場二十多年，周揚早就已經看穿了官場鬥中的殘酷和無情。

樹倒猢猻散僅僅只是一個文學上的修飾。

真正的鬥爭又哪裡是如此輕描淡寫就可以概括全貌的。

天東之局。

他周揚一旦失敗，那過往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不管是誰勝誰負，恐怕都不會讓他繼續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

這既是處於穩定的考量。

也是利益妥協之後唯一的結果。

然而現在的局面也很明朗。

進京任職是不可能的，這一點是紅線，縱然是他的身份也對抗不了這種大勢。

一時間周揚心底也生出一種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