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悲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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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營帳的路上,我攔車叫罵,想將柳姑娘救回來,但是……”
說到這,陳叔悲愴痛哭,以頭搶地,下巴上暗紅的傷口訴說著一切。
“十五,陳叔對不住你啊……”他皺紋橫生的額頭上,沾著血肉沙礫:“後來,柳姑娘在即將到達營帳時,清醒過來。”
“趁他們不注意,跳車撞上守軍的營柵,自殺而亡。”說著,他抬起頭,顫抖著從懷裡拿出封信件。
“這是……柳姑娘被他父母關禁閉時,透過她幼妹送來的信。”
孔毅沉默不語,臉色蒼白,他先是將老者扶起來,而後接過褶皺的信。
信封上面,還殘留著淡黃的糖霜,也許是被老者貼身攜帶的緣故,信紙有些發皺。
撕開信封,拿出裡面的信,熟悉的娟秀字跡展現在眼前。
“十五,思前想後,我還是覺得,女子最好的年華倏忽而逝,等你高中解元,也許已經是數年之後,我不敢等,也沒辦法等。”
“而且你家境貧寒,湊禮錢的時間,也會頗為漫長,所以,我還是決定聽從父母之命,嫁給吳秀才,他會認真待我,並且他家境殷實,日子也必定不會過的太苦。”
“此次鄉試,要是你中得解元,便直接在省城安家,畢竟這裡也沒有你值得留戀的,之後,娶一相好女子,長相廝守……”
娟秀字跡到這裡,便戛然而止,最後這些字已經有些模糊,似乎是被淚水浸染過。
“她父母還有……百夫長在何處……”孔毅語氣異常平靜,他背對著幾人,將信紙認真摺好,收進懷裡。
陳叔攥緊木棍,渾濁的眼睛浮現恨意:“她父母在柳姑娘自殺後,就被倭奴所殺。”
“而那百夫長,就在城郊河邊的營地……”
孔毅點頭,抬手將儒冠取下,如墨的髮絲隨風飄拂,背影浸染著刺眼陽光,素白長袍獵獵作響。
“朝堂之上,攪弄風雲,國利高於百姓,即便是數城之人的性命,都抵不過他們的安寧?”
“嘴上說著是為百姓,但這安定,卻是以犧牲百姓的利益換來的,難道不自相矛盾?難道不可笑至極?”
“百無一用是書生啊……”他喃喃自語,回頭時,已是淚流滿面。
清淚滴落在斑駁的青石板上,混著泥土意圖撫平歲月的痕跡,這古鎮存在數十載,今日卻因統治者的冷血,而受倭奴所治。
孔毅一番話,振聾發聵,猶如晴日驚雷,在三位軍士耳邊炸響。
百無一用是書生,但他們手裡的劍,在這些攪弄風雲的人面前,又有何用?
烈日當空,卻彷彿烈火,灼的三人心臟滾燙。
憑現在的兵力,殊死一搏,並非不能將這群倭奴驅逐出境。
然而,長時間的和平,使京城奢靡慵懶之風盛行,這些高居廟堂之人,無論文武,都早就被享樂腐蝕骨髓,全無血性。
割地求和,說的是以大局為重,但清翠關到鐵幕關,綿延數百里的城池,還有數萬百姓,難道這就不是大局?
孔毅眼睛向外暴凸,血絲密佈,額頭上的猙獰青筋不停蠕動,猶如龍尾猛擺,他翻身上馬,紅著眼睛朝刀疤軍士伸出手。
“劍!”
刀疤軍士沉默不言,將佩劍解下,揮手扔給馬上的書生,而他則手持備劍,同樣上馬。
“陳叔……”孔毅背對祖宅,拽著嘶鳴的汗血寶馬,殺氣壯烈,直衝雲霄。
“若是十五此去不回,當欠你照拂之恩,等來世再報。”
言罷,他一揮馬鞭,騎著馬直奔城外而去,在喧囂的塵土裡,老者拄著木棍,老淚縱橫。
……
從祖宅坐落的巷子裡出來後,就看到幾個正藉著巡邏的由頭,去店鋪裡搜刮的倭奴。
孔毅在馬上躍下,指尖撥動劍柄,凜冽寒光霎時盈滿屋子,“鏘”的一聲,出鞘長劍猶如毒蛇直鑽倭奴心口。
嗤……
鮮血噴濺,猶如噴泉淋了孔毅滿臉,按理說他這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看到血腥理應反胃。
但不知為何,這鮮血卻如烈酒,灼的孔毅眼睛通紅似血,面板之上也泛起血紅。
看到同伴被殺,隨行的倭奴說著鳥語,抽出太刀直奔孔毅而來。
鋒銳長刀直劈而落,帶起勁風,割的面板泛起血痕。
孔毅額前垂落的髮絲,被風掀起,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映著寒光,凜冽如刀。
他橫起長劍,擋住太刀,被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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