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傳 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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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被撕開，一個黑髮赤瞳的青年出現在視線之中，隨後一個圓圈在視野裡鎖定，卻沒有得到任何對應的資訊。

“你醒啦？”青年微笑道。

“你是誰？”她問道。視野中顯示出情緒分析的結果，眼前之人的笑容裡有30％的悲傷。

“我叫葶燁，是你的設計者和創造者，算是你的哥哥吧。”

“哥哥？”她的視野中出現了記憶體分析的介面，從產品說明裡她找到了自己的名字——零。

“是啊，你這麼可愛，很適合當我的妹妹哦。”葶燁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

“哦，哥哥。”她檢查了一遍自己的身體，熟悉了一遍自己的功能，然後抬起頭，“創造我出來，是要我做什麼嗎？”

“啊……”這個問題讓葶燁有些措手不及，“就是……想多個朋友嘛……你可以把我當成一個瘋狂科學家啦，那個……要不我帶你去地球上玩玩？順便當成給你的出廠測試，怎麼樣？”

“您好像在掩飾什麼？”她盯著葶燁的眼睛，而葶燁則把目光避開。

“沒有啦！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在你面前我會有點緊張而已……”葶燁打著哈哈，“好啦好啦，還是別浪費時間了，我們快走吧。”

“好吧，”她下床，站起，“不跟您計較了。不過，您準備帶我去哪裡呀？”

“到了你就知道了。”葶燁神秘地一笑，並沒有明答。

“是您的話，大概會帶我去內夢谷的大草原吧？”她伸了個懶腰，輕輕地說道。

葶燁愕然：“你怎麼會知道？！”

“笨蛋，”她打了個哈欠，“您把那個人的記憶連同性格資料一併寫入我的系統裡了啦。”

“啊這……”葶燁懊惱地在心裡罵著自己——怎麼會這麼粗心！“我……真的沒有把你當成替代品的意思……”

“沒關係的，畢竟，我就是為此而生的啊。”她轉了個身，背對著他，“走吧，您不是想帶我去玩嗎？走吧。”

內夢谷，某座草場上，沒有了人類的影響，草勢格外地茂盛。遠遠望去，碧綠連天。

“真的很治癒啊……”她站在一個小坡上迎面吹著清風，風把她的頭髮理向腦後，“怪不得您那麼喜歡綠色。”

“是的。”葶燁坐在她的旁邊，也在眺望著遠方，“綠色是生命的顏色，亦是最純粹的顏色。”

“哈哈哈，在這個地方我居然會有一種比在宇宙中還要廣闊的感覺，嘻嘻！”她直直地躺倒下去，擺成了一個“大”字，然後閉上了眼睛，臉上是愜意的微笑。

而葶燁則出神地看著她，表情凝固在臉上，回憶在心中飛快閃過。

“您說過，有一天會帶她來這裡的。”她側過頭看向葶燁，臉上還帶著有些稚氣的表情，“我算是幫她完成了心願吧？”

“啊？哦，算……算是吧……”葶燁猛然回神，並再一次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尷尬。這是他第二次在女生面前走神。

“哈哈！你發呆的樣子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哦！”她忍不住笑了，捂著小嘴。

“呃……”葶燁有些詞窮，“也就只有你會說我可愛了……”

她翻身站起，向葶燁伸出了一隻小手：“去走走？”

葶燁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自己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碎草，臉上又恢復了慣常的微笑：“開心嗎？”

“當然啦！”她抬起頭看向碧藍的天空，“畢竟……是我又一次看見這個世界啊。”

“你……”葶燁久久地看著她，張了張嘴，似有什麼話要說，卻什麼也沒有說。

她又轉過身，擺出了一個pose問道：“好看嗎？”

葶燁注視著這個由自己製造出的“少女”的眼睛，看著她的臉頰一點點地加紅，沒有修飾的長髮在風中舞動，綠色的髮色正如林葉的顏色。大眼睛撲閃著，暗示著，瞳孔裡似有繁星在閃爍。

“好看！”說完葶燁忍不住笑了：不會吧不會吧，自己不會真的能喜歡上自己造出來的智慧機器人吧？

“嘿嘿！”聽到這句話後她開心地轉了個圈，然後便迎風奔跑了起來，任由頭髮和裙襬隨風搖動，就像那無拘無束的精靈。

“自從有了飛行能力之後，就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有真正奔跑過了呢。”葶燁看著她的背影，自語道。漸漸地，笑容從他的臉上褪去，只剩下浩蕩的傷感，伴隨著幾顆淚滴。